“我们正跟那准备呢，就听说你和顾世子差点动手，燕燕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我……我慢了一步，换好了衣服再过来的。”

华丽听着像自责，其实是想说萧云燕不得体、

萧云卓皱眉，看了眼萧云燕，果然不是来的时候穿的衣裳，更夸张，也更繁琐，长长的下摆因为来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已经沾上了泥。

“瞧瞧，脏了，等会怎么上场？”

萧云卓皱眉，萧云燕却不以为意。

“多大点事，反正我有备用的。”

说罢她甩了甩手，看见走过来的苏璟，立马戒备。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苏璟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她扭头，正好看见萧云菁连忙后退了一步，脸色忽然煞白。

“苏公子！”

她说道，甚至比萧云卓早了一步。

苏璟点了点头，对着萧云卓说道。

“人我已经安顿好了，你呢，要不要也找个地方醒酒？”

此时他们几人在离大殿不远的凉亭之上，萧云卓在和秦小姐分手之后觉得怅然若失，一时间也不好回大殿之中，就走到这边吹吹风，却不算个好的醒酒地方。

“今晚喝醉的人好像不少，就这一会都下去了一批，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等两位萧小姐上场的时候，只怕大殿上走的几乎都没有人了。”

苏璟说的意有所指，萧云燕和萧云菁果然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告辞，直接就走。

萧云燕的戏服比较长，走的太快差点被绊倒，还好苏璟扶了一把。

“萧二小姐，可要小心呐！”

苏璟悠悠的说道，虽然是说给萧云燕听，萧云菁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萧云燕才不管这话里到底是不是有话，虽然一撩裙摆拉着萧云菁撒腿就跑。

原本两人商量好，和在丰城一样选择最后出场，故意抢占压轴的位置。反正她们是自带烟花的，就算大家因为看多了表演情绪不高，就算看在烟花的面子上效果也不会太差。

但是刚才苏璟带来的消息却让她们害怕。

情绪不高是一回事，没人是一回事。

人都没了，有烟花跳的再好又有个屁用？

苏璟看着渐渐跑远的姐妹两人，走到萧云卓身边坐下。

“侯爷，您这又是何苦？”

萧云卓楞了一下，瞬间明白刚才他和秦小姐的事对方已经清楚。

常年在宫中行走的人，身边怎么会没有几个忠心的人，也许刚才路过的某个宫婢，私下里就是他的人。

宫中的消息传递的很快，除非你足够强大，否则在宫中生活是不会有任何**的，更何况只是客人。

这个道理，萧云卓懂。

“不苦。”

萧云卓答道。

“子非鱼。”

五个字，字字入地，声音虽然不响，语气也不重，却让泰山绷于前都不动声色的苏璟露出诧异的神色。

“当真？”

“自然当真！”

苏璟站起身，走到萧云卓面前坐下，直视他的眼睛。

“所为何？”

“不为何。”

苏璟再次挑眉，上下打量着萧云卓。

萧云卓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退去，但是神态动作里却看不出一丝醉意，更何况眼底一片清明。

苏璟难得笑了一声，不再继续打机锋。

“你别说，我觉得你倒真有可能成功！”

萧云卓抬眉看过去，倒是被这句话震的吃了一惊。

“长悠和长卿不日就要离开秦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意味着顾长卿和宁长悠不再给与她庇护，也意味着秦小姐又重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她的身份公布之初，是我带了人守在外面，后来她失了忆，长卿和长悠就借机住了进去。那时候我的人已经撤下，但却说明了一种态度，这种态度，现在又变了。”

苏璟缓缓说道，看着萧云卓。

态度确实变了，最要命的是，变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的态度，还有京城的局势。

“如今的京城局势，可比之前要复杂多了。”

“当初秦小姐的身份公布，虽然有各方人员暗地里都想和她有所接触，但那都是在私下的事情，只要拦住了，严防死守，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接触，已经上到明面上来，就算之前宁长悠亲自坐镇秦府都没拦住，更何况他现在要退出。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萧云卓皱眉沉声问道。

“自然有他们的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得到什么？”

萧云卓看着苏璟，这其实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毕竟用苏璟的话说，这是在明面上会摆着的事情，只不过他现在提早说给他听，让他抢占一个先机而已。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你这样做，他们会怎么想。宁小王爷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做，不相当于出卖他吗？”

单纯泄露消息也许不算出卖，但是明里暗里暗示让他出手相帮于秦小姐，这要是还不算出卖，那就真不知道算什么了。

“这其实也不能算是出卖，毕竟我只是多嘴说了一个消息，剩下的事，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苏璟一点都不紧张。

“更何况，你觉得这件事，就算我知道，他们就不知道吗？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

很多台面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不相信，又或者是相信了却不承认。

口是心非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会有，什么时候都会发生。

“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两个人又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你依然还有机会，只要秦小姐点头就好。更何况，我不觉得你除了她，还有别的选择。”

萧云卓眼眸变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他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不过这样的决定实在太难以启齿，所以一直拖着没有说出口，最后却在今夜这样的情况下脱口而出。

有时候择日不如撞日，但这次撞的日子确实不太好。

“事情总还是有办法解决的，我和秋兰公主已经注定不可能，相信时间再久一点，她会明白的。”

他等的起，宁秋兰等不起，高后等不起。只要拖到够久，事情总会迎刃而解。

“更何况，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道，抬起头直视他。

“既然现在顾长卿和宁小王爷都走了，那你是不是得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她说到底，还是高后的人。”

不站队任何人，其实就是最好的站队。

高后对秦小姐的存在无动于衷，就是最好的庇护。

但是这只是在一开始，后来平衡被顾长卿和宁长悠打破，如今对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要脱身而出，高后总是该再有些表示，或召见，或奖赏，或封赐，再次对外宣布，秦小姐是她的人。

萧云卓能想象的出，若是以后的日子，秦小姐身后没有任何人的支持，那风雨飘扬的日子，夜深不见底的每一个夜晚，偌大秦府将会发生如何腥风血雨的事。

“高后没有说。所以我就没有做。”

苏璟说的不动声色，但若仔细去看，能看见苏璟微微皱起的眉头，示意他内心的不满和无奈。

“所以这时候就该你出马，虽然萧家的护卫没什么用，但是聊胜于无。”

聊胜于无。

萧云卓无奈的笑，他身边的护卫，都是在进京以后，尤其是被封侯后新招的，虽然几个是心腹，但是大部分人他都还无法完全掌控，把这些人派去保护秦小姐，就不知道是保护还是监禁了。

“这件事，我相信顾长卿一定会有所安排的。我虽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和宁小王爷要抽身退出，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扔下秦小姐一个人不管。”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执意将事情揽上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璟知道再劝下去也没有用，却也侧面证明了，萧云卓虽然不是一个真君子，却是一个实在人，只不过，不够纯粹。

他也不是，所以他会在其中筹谋。

但是有些人是。

比如说顾长卿，比如说秦小姐。

顾长卿和宁长悠选择搬出秦府的原因他猜到了，所以他知道刻意的疏远只是表象，私下的关心绝对不会比现在少。

就好比刚才，秦小姐前脚和萧云卓消失在大殿之中，宁长悠后脚就不顾宁任跟上来。

虽然只是远远的跟，但是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虽然事后冷淡拒绝，但是心中的担心却完全瞒不住。

说到底，不过情一个字。

——

顾长卿躺成大字型，难得闭嘴瞪着房顶发呆。

“然后呢？她干嘛去了？”

他问道，身边的宁长悠端茶的手顿了顿。

“阿懒说，看见她和宁长菊走开了。”

顾长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

一个得，一个失，一个被弃之如履却心不甘，一个却拒人千里而暗自神伤，两个人都是何苦。

“你明明都每一步都打算好，却在这个时候放弃，这又是刻苦！”

顾长卿再次重复。

宁长悠的手再次颤抖一下，他平定思绪，拿起茶盏饮尽。

身后的阿杜和阿勤对视一眼，阿杜起身去关门，阿勤给宁长悠加上水。

“既然你是做了两手准备，你好歹两种可能性都试一试，如此拒人，若是她今夜被人说服，以后事情只怕再无回转的余地。”

今夜的进宫，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原本还以为是高后有安排，哪知整个晚上，高后依然视秦小姐为旁人，不但没有召见约见，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过一个。

也许这也是一种表达的方式，那就是对外宣布，她不担心能够接受秦籍的女儿能够在眼皮底下活动，还能做到就算她折腾的再猖狂也无动于衷。

这种态度，和对待顾长卿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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