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重新坐回到长公主身边,三言两语解释了去向,低头道歉。
长公主皱了一晚上的眉头终于松开来。
“没事就好。”
她说道,说完觉得不合适,在宫中,能出什么事?虽然能出的事很多,但是宣之于口总是不好。
只不过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怎么收的回来?
“我的意思,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万一乱走吹着风不好。”
她解释,换来秦小姐点头应是。
长公主欣慰而笑,忽然想起什么,从身后婢女处接过一个昆仑奴面具。
“听说你之前在丰城,很喜欢这种面具。”
当时带过的面具如今正在青青的百宝箱里藏着,偶尔闲的无聊的时候青青会掏出来戴戴,但是秦小姐没有,她甚至对这件事没有印象。
“我不记得了。”
她歉意的说道,仔仔细细看着面具,伸手抚过。
“过去的事,他们和我说的,我就记得,不和我说的事,我几乎都没有印象。所以……”
长公主接过话。
“好孩子!”她拍了拍秦小姐的手,“没关系,不管过去是怎么样,只要未来的路走好就行了。”
至于未来的路怎么走,又如何能走好,她也帮不上忙。
“你和高后的约定,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用勉强。实在不行,还有长悠在,还有长卿在,有他们两个人帮着你,你不用担心。”
长公主还不清楚宁长悠的病情,也不清楚两人将要搬离秦府的事,秦小姐也不意多说。
“好。我知道。”
前途漫漫,前路迷茫,她能做的不多,除了反击,还有就是等待,至于主动出击,她暂时没有想到理由。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局势危险,却也知道顾长卿他们不会真正弃自己于不顾,只不过她不接受。
危险来临之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躲,而是面对,而是直视。她知道有人愿意为她挡风遮雨,但是这总不是一辈子的事情,最终她还是要自己面对。
当然她知道,若是她现在开口,长公主一定愿意调一队的人给她用,但是那始终是别人的势力,别人的能力,和她无关。
就算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但这和当下生存下去的信念无关!
“秦小姐,皇后让我来问您,想不想上台表演一场?”
秦小姐收回思绪,看见皇后正朝她眨着眼睛。
张燕是好心,想通过这个办法试试看能不能让她想起什么,但是好心有时候会办坏事,比如现在,上去跟满京城想出风头的小姐比舞,实在不是什么好注意。
更何况,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跳。
“不了,替我谢谢皇后的好意。”
宫婢应是退下,秦小姐对长公主表示歉意。
“这有什么,我也觉得你还是不要上场的好。”
这种聚会,就是个百花争奇斗艳的时候,秦小姐如今最需要低调,反而不适合出尽风头。
秦小姐点头,听闻场中忽然想起鼓声。
喧哗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顾长卿拉着宁长悠,这时候也坐回到大殿之中。
宁任长途跋涉的疲累,早早已经出宫回家,顾长卿没了人跟他抢,直接把人紧紧的锁在身边。
“唉,有人要表演击鼓?”
顾长卿口快,看了眼又否定。
“不是,好像还是舞蹈,真没劲!”
宴席人太多,大部分都还是觥筹交错状态,一般的琴艺表演容易被压住声音,想听的人听不到,不想听的人听了一耳朵。
这样状态下的效果不好,要是弹的太差反而更加让人嫌烦。
所以上台的人都选择舞蹈居多。
反正好看不好看,大不了你不看,我跳我的,你看你的,最后能拿到赏赐和夸奖是最重要的。
“击鼓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看是谁。”
宁长悠意味深长的说道,看见在台下缩着脑袋的萧云燕和萧云菁。
表演临时搭的台子上,有下人忙来忙去。
顾长卿跟着伸直脖子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烟花。
“卧槽,谁啊,”话音刚落,他看见萧云燕的脸,“卧槽,她偷我的设计!”
这不能算设计,只不过一个想法,更何况这个想法当时可没人看到,至于萧云燕到底有没有想法打听过,比如跟青青,那他就不得而知。
“胆子倒不小!”
魏勇在旁边说了一句。
“长卿你当时可直接毁了一件衣服,整个人还是灰头土脸的,看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长卿想说他灰头土脸不是被烟花吓的,而是因为舞剑太久太激烈所以累的,但是想了想这种反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宁长悠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想起元宵那一夜,两人在院中的共赏烟花,烟花下的女子笑容夺人心魄,美不胜收。如今才过了短短半年,沧海变桑田,两个人却也许越行越远,最终穷途末路。
又或者说,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有那么一天,能和那个女子,重新看一次烟花。
想到这里,他感觉心头一痛,低声咳嗽,连忙用帕子捂住。
顾长卿正跟范玉堂打闹,没有注意这一边。
阿勤连忙上前,挡住顾长卿的视线,宁长悠握紧手中的帕子,展开以后看见一抹猩红。
“主子,”阿勤低声喊道,声音沙哑,“让陈太医来看看吧?”
吐血是今早开始的,宁长悠执意不肯他说出去,连陈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也被瞒的结结实实。
宁长悠摇了摇头,伸手将帕子递给他,重新拿出干净的帕子擦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口中一片血腥,他逼着自己将茶水咽下去,随即带起又一阵咳嗽。
万幸的是,这次咳嗽里没有再带出血。
顾长卿回过头,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阿勤,皱着眉头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
“被水呛着了,没事。”
说罢,他将帕子塞给阿勤,阿勤刚要塞进怀里,劈手被顾长卿夺过去。
阿勤不敢去抢,只伸手偷偷放在胸口,还好刚才那口染了血的帕子,他早早的塞了起来。
“嗯,没事。就是些水。你身子那么差,小心一点!”
顾长卿把帕子扔回给阿勤,示意他退下,唤人过来重新给宁长悠上茶。
“拿上好的龙井,我们自己煮!”
顾长卿说道,宫婢应是退下。
“喝不惯外面的就自己泡,又不是不熟,假装个什么劲。”
听着好像全是嫌弃,其实话里满是关心。
宁长悠含笑点头应是,老老实实由着顾长卿说个不停,一抬头,望见远处萧云菁正幽幽的看着他,虽然隔得很远看的不是很清,却能感受到她的关切和担心。
他叹了口气,孽缘,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
“菁菁,你看,我们从这上去,只要你不出错,在中间肯定不会出问题!”
为什么说高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让小姐们展示才艺呢,就说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舞台就能看出来。
寻常的宴会,表演者不过在是在两排案几中间给留个位置,但是这次却是在大殿的尽头特意空出位置。
为此原本长条形的座位安排变成了散座,除了身份尊贵的人坐在中间,其他的案几都四散在周围。
虽然看着好像不好看,也不合规矩,其实实际效果来看,却比原本那样更实用。
熟的人可以跟熟的人坐在一起,那些不想看见的人总是有个角度能够挡着避着,不用什么时候睁眼,都能看见讨厌的人在眼前晃。
比如宁长菊和宁长悠。
这大概是两人难得同场出现的时刻。
“这地方肯定够大了,只是坐在里面的怕是看不见吧。”
萧云燕的关注点和萧云菁不同,她虽然很希望顾长卿能看见她跳舞,但是更关心最后跳起来的整体效果怎么样。
萧云菁就不一样了,满心满眼都盯着宁长悠,眼睛怎么也收不回来。
“菁菁?”
萧云燕推了一把,萧云菁连忙收回神。
“怎么了?”
萧云菁低头闭眼将眼中的泪痕收去,再睁开眼的时候笑的眉眼弯弯。
“没什么?”
萧云燕又不是傻的,更何况她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到底怎么了呀?”
她抓着萧云菁的肩膀晃了两下。
萧云菁眼底刚刚勉强掩下的泪意重新翻滚上来,脸上的微笑变为苦笑。
“我刚看见宁小王爷吐血了。”
她说道。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但是白底帕子上的红色还是看见了。”
不但看见了,还深深的印进她的脑海里。
萧云燕一愣,送开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知道宁长悠如今身体不好,却不知道已经差到这个程度。
“各人有命,有些事情,你也别再想了。”
这是萧云燕第一次谈起萧云菁对宁长悠的感情,却只能用“各人有命”这四个字。
萧云菁点头理解,她作为当事人更了解这四个字里面深深的含义。
“走吧,再去坐会,他们马上就弄好了。”
萧云燕点头,牵着萧云菁的手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宁长悠那边。
这大概是第一次,顾长卿和宁长悠出现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视线在后者身上停留。
这大概也确实只能算的上是各人有命,生死之间的事情,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若是,秦小姐真能治好宁小王爷,那……”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不相信的,又或者说半信半疑,毕竟秦小姐在萧家多年,从未听说过会治病的事。
但是事情并不是他们不相信就会变成假的,那段时间宁长悠身体渐渐好转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
虽然不明显,却没变差,没变差,对宁长悠来说就是转好。
“燕燕,其实,我有办法让秦小姐恢复记忆,只是我不敢。”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