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领着萧云燕和萧云卓走进来,刚走到门口就又退了回去。
屋内的一男一女,两人仅仅相偎,发乎情止乎礼,因为疲累所以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萧云燕如今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顾长卿则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稳妥之处。在他看来,两个人早就应该成亲,一直拖到现在没在一起,反而怪怪的。
萧云卓则有些尴尬,尴尬之前还有些失落。
他其实早就料到会看到如此的情景,毕竟萧云燕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
但是心里准备和真正看到是两回事。
当他真的看到这样的场面时候,心里竟然有些绞痛。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顾长卿将两人领到老远的长廊下,视线在萧云卓身上扫过,也就瞬间看明白几分。
“那今日的事,就先这样吧。反正就当没看见,没记清,没看懂,至于其他的,还是看嫃嫃自己想怎么做。”
顾长卿越来越明白,秦小姐的事情,有些他可以不经过宁长悠的同意就安排下来,那些事情一般都很明了,不管谁都可以做,而有些东西,当旁人都看不清的时候,他若是想好了要怎么做,烦恼而有可能和宁长悠想象的不一样。
比如说之前在京中的那些事情,又比如今天的事情。
今天玉佩这件事,换成他就大大方方问出口,毕竟这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这也是正常反应下应该问的。不管对方是刻意还是无意,那是他的事情,而自己问出口也只是疑问,根本不怕旁人做了什么事,有什么决断,又或者会因此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都不是他关心的事,都是不需要在意的事。
但是这是他的想法,却不是宁长悠的想法。
又或者说,这是他是顾长卿的原因。
他想起之前让侯凌殇回京跟高后传的话,事后侯凌殇回来,竟然亲手带给他一个玉如意,说是赏给他和萧云燕的新婚之物。
这话说的,好像两个人已经成亲似得。
顾长卿当然把东西接了过来,只不过直接将东西扔给萧云燕,由着她随便拿去玩,也不说明来历。
这件事,让秦小姐来做,也许就会顺了高后的意,倒不是因为害怕尴尬又或者是顺应,而是觉得这件事本身可以做,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这在顾长卿看来就很嫌弃。
他不愿意跟着高后的思路走,甚至有时候就算违背心意也不愿意让高后称心,当然那只是在事情无伤大雅的时候,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的出。
比如说面前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怎么理解。又或者说,就看有人怎么理解。
宁成启那边他是不怕的,光脚的不怕湿鞋的,他才不担心宁成启会把这件事捅到高后那边去,毕竟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还是他自己的事,他有一块和陆青公主一样的玉佩,这件事可大可小。
至于旁人,他说在意,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当然,他也明白宁长悠心里的想法和疑惑,他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是那只是个疑惑而已,当不得真。
陆青公主的生平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曾经的丈夫是秦籍,而且只有秦籍。
她和秦籍之间未必是真有情,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的结合,首先是为了利益,这也是秦嫃嫃有玉佩的原因,那么宁成启的这一块玉佩,只有可能是在秦籍之前,陆青和某人一起拥有的。
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前朝的大公子,陆尘。
陆尘,前朝大公子去,死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甚至在前朝灭亡之前,他就已经自杀殉国,这件事是做不得假的。
当时代地动荡,匈奴入侵,这块玉佩在战乱中落入谁的手都有可能,所以宁成启未必真和陆尘有关系。
顾长卿这么想着,劝着自己,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萧云卓则是直接将这个疑惑点出来。
“这块玉佩,是嫃嫃的母亲给她的,那她的母亲,和宁成启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顾长卿不愿意去解释这些事情,这种事情本身就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反而未必是好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是萧云卓想的那样反而是好事,毕竟秦嫃嫃的母亲,虽然生育了秦小姐,却是她身世里最不重要的那个人。
萧云卓不置可否,他虽然看到高祥淑手中的玉佩的时候很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玉佩,玉成双,宁成启的母亲也许当年曾经和秦嫃嫃的母亲交好,这又怎么样?这也不会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年,若是交好将会带来灾难,那如今他们这群人谁都逃不过去。
这也是他看不懂宁长悠和顾长卿做法的原因,只是以他的身份,不方便问也不好问,当然,就算他问,也没人会回答他。
萧云燕皱着眉头,她是看到以后楞了一下,然后好奇就告诉了顾长卿,她也没想到顾长卿反应那么大,脸色一变撒腿就跑,后来宁长悠甚至都跑了。
“宁小王爷没事吧?”
她担心的问道,宁长悠的身体不合适大喜大悲,刚才虽然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但是谁知道到底怎么样。
“没事,两个人都能抱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这句话一说,萧家兄妹都露出尴尬的脸色。
顾长卿心里有事,也懒得去排解他们两人的尴尬,想想字这站着始终不是这么回事,就哄着萧云燕去找张燕,而他拉着萧云卓往一边去。
不把人拉走,他还真担心萧云卓一个冲动会回去,直接冲进去撞破那两个已经睡着的人。
而另一边,宁成启回到代王府,见过董太后,满脸疑惑。
“母亲,事情似乎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顾长卿是冲回去了,宁长悠也冲回去了,但是秦小姐似乎一点动静都都没有。
董太后皱着眉头,她原本也只是试一试,博一博,如今的局面,其实心底也已经有过打算,倒不算出人意料。
“那就说明,他们没想到,或者没看透,更有可能,不知道这玉佩的真正来历。”
宁成启坐下,心底盘算。
按照他从京中得到的消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玉佩的真实来历,知道以后就算猜不到这块玉佩来自陆尘,好歹也会表露出一点好奇。
谁知道都没有啊。
“看来秦小姐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他含笑,董太后看着他摇头。
“不,我觉得秦小姐反而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
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是不会任由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不会在京城的时候,用削藩策换取生路。
毕竟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她根本不会关心旁人的死活,最后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再看看吧,你找个机会,将人请过来吃顿饭,我亲自试探她。”
上次在比武招亲的时候,两个人虽然见过面却没有说过话,薄太后眼看着秦小姐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真刀真枪的比试,心里早就生出了结交的心思。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当初陆青留下的玉佩,这更是两个人结交的最好理由。
“好,我去安排。”
又过了半个月,顾长卿和萧云燕的婚事终于提上日程,原本这件事说好是在高祥淑出嫁以后,但是萧云卓出来已经半年多,如今又近冬日,再不回去只怕京中也不好交代。
顾长卿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提前成亲,将事情办妥,也让自己的大舅哥早点回京。
“你要再不回去,我怕宁秋兰冲到代地来杀了我!”
顾长卿调笑说道,但是周围人没有捧场这个笑话。
放在过去,范玉堂在的时候,肯定会给他起哄反驳,就算范玉堂不在,贺修在情况也会比现在好很多,不至于讲个笑话,接嘴的人都没有。
宁长悠和秦小姐面面相觑,他们俩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宁秋兰其实来信催过很多次,甚至用公主的身份派人过来逼着萧云卓回去。但是萧云卓一直都置若寡闻,反正天高皇帝远,他想在外面带着,他还不信宁秋兰真敢找人押着他回去。
他虽然是个驸马,但也好歹还是个侯爷。这样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不信还会被人看不起。
顾长卿自顾自笑了两声,看萧云卓的表情,想起京中的局势,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是该早点回去,你不回去,很多事都不方便。”
贺修他们在京中时常传消息过来,朝中局势多变,高后的做法越来越让人看不懂,则里面若是说没有苏璟的手笔,他们是怎么也不会信的,但是若是说只有苏璟一个人在做,他们也觉得不至于。
苏璟也许已经不是原来的苏璟,但是秉性却依然没变。
“你回去,偶尔某人做事不靠谱的时候,你还能帮忙劝劝。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长卿哼哼哈哈说着,看见萧云卓点头。
两个人能如此说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还是在顾长卿要娶萧云燕的前提下。
萧云卓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倚着宁长悠坐的秦小姐。
“那你们俩呢?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
话一开口,众人皆惊。
顾长卿和萧云燕的婚事,定在了三日之后,萧云卓原本的打算是参加完就走,但是如今他提起秦小姐和宁长悠的婚事,则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若是你们俩也快了,我也想喝了你们俩的喜酒。”
宁长悠脸上有些古怪,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要听从秦小姐的意思,又或者说,若是秦小姐不主动开口,他愿意等下去。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秦小姐忽然说道。
“不过,也不是可以想。”
众人脸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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