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继续,不一会很多人败下阵来。
秦小姐也不多说,看着他们换上人继续。
因为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只好另外找人上了茶水和案几,让他们能够坐下来等。
一盘棋要下很久,就算车轮战也不是一时半会等的了的。
秦小姐斯条慢理的等着,顾长卿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溜烟跑了。
苏璟也跑了,不过他跑不是因为丢不起这人,而是看了下这个密密麻麻的队伍,觉得今天是轮不到了。
当然这一点大部分人都很清楚,但他们一方面交了十两银子,一方面也是好奇秦小姐的路数,干脆就在此坐下慢慢等,万一能等到呢?
夕阳西下,贺修看了看时辰,示意秦小姐可以下杀手,天色不早,再耗下去也没意思。
秦小姐点头,唤过老板,示意他将排队的人登记在册,明天继续,若是他们来,明天钱还是要继续收,若是不来,那就当这一天白等了。
老板欢喜,这又是一笔进账,还不用他担恶名,实在太好了!
“你倒是会做生意!”
贺修笑道。
秦小姐笑的坦然。
“生意人就要有生意人的样子,不能因为风雅而丢了赚钱的机会。”
贺修忍俊不禁。
“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要不是我有幸已经认识你两年,我真是觉得有些受不住。”
这句话是真心把秦小姐逗笑了。
她哈哈的笑出声,声音悦耳,棋阵里的众人很多都已经心不在焉,这时候也抬起头来。
“好了?”
秦小姐笑够了转头看棋童。
棋童点头。
“好了!”
“好,你们辛苦了,最后一轮,然后都收拾回家吧。”
众人目瞪口呆。
————
当天晚上,秦府,顾长卿面对着一桌子的纹银却是笑不出来。
他鼻青脸肿跟猪头似得,一看就是跟人动手没落到好。
“妈的,苏子苒太可恶了!”
他骂道,狠狠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贺修正给他上药,闻言松手,将药丢给阿杜。
阿杜扭头躲到秦小姐身后,才不做这件事。
贺修没办法,又把药丢给阿景,阿景无奈接过来,继续给不安分的顾长卿上药。
贺修把手洗干净,坐到秦小姐对面冷笑。
“让你别去招惹他,非不听,打个鼻青脸肿回来,这下高兴了?”
若是真的好好打,顾长卿不可能是苏子苒的对手,更何况也不可能只伤到头。
这种打法,更像是小孩子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冲突,专门哪里看得见伤往哪里下手。
“你就不怕把人逼急了,再给你一剑?”
顾长卿果然又气的哇哇大叫。
“上次他能伤我是我故意的,那是我跟他设局呢!他何德何能,剑术能有我好?”
确实不能,但是论打架,你也不应该输给苏璟啊?
顾长卿理屈,再次哇哇大叫,叫又叫不出什么所以然,苦的给他上药的阿景,一会一停,一会一停。
阿杜看的心烦又心疼,忍不住嘴碎。
“哪有你这样的,就冲着人家打。贺大爷您看着我家公子好像伤的很惨的样子,但苏公子伤的可不比他轻。要不是我一直跟着公子,我都要觉得两个人是不是又约好的,故意要来打这么一架。”
顾长卿喊到一半的声音卡壳,暴跳起来就要朝阿杜冲去,阿杜急忙往秦小姐身后靠的更近,就差躲到案几底下去。
秦小姐抬手一拦。
“好了,够了。闹闹就行了,没完没了,你可是已经成亲的人。”
秦小姐忍不住开口,总不能真在这里打起来,虽然热闹热闹也无妨。
“他当然比我惨,但这不代表他能把我打成这样!”
顾长卿哼声说道。
“而且我还撞见一件事,救了一个人,逼着某些人记得我一份情!”
苏府,萧云菁今日难得没有回家去,实在是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被萧二太太拉在房间里听抱怨。
她最近感觉很疲累想早点睡,结果刚洗完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她连忙差人去看,回禀说是苏璟被打了!
这还得了?
她起身换衣打扮匆匆赶去,结果到那边才发现有人先她一步。
陈小姐也是一副就寝的打扮,这会正扶着苏璟好好的坐下上药。
萧云菁感觉脸上被抽了一巴掌生疼,她看了眼全身上下的打扮,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有地方没做好。
其实说起来嫁过来这一年,除了那日那件事,其他事情上苏璟对她并不差,只是她的心态在嫁给苏璟之前已经不平衡,到如今只会越来越倾斜。
“你怎么样?”
她没有上前,就地站稳,说话的语气和平日里一样淡淡,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这样。”
苏璟回答的也很冷淡,他拿下正给他敷药的陈小姐的手,示意身后的随侍来。
“你先回去。”
他说道,没有再看陈小姐一眼。
萧云菁连忙看过去,看见陈小姐咬了咬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
“你身子不好别吹着风,衣服穿少了。”
苏璟又补充了一句,
陈小姐神情由阴转晴,欣喜逐渐放大,她欢喜的点头施礼,随即匆匆退下。
这一幕落在萧云菁的眼里,却是像一盆水直接熄灭了她心底刚刚起来的愧疚的小火苗。
“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她说道,担心自己再在这里,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你站住。”
苏璟开口,示意拿着药上前的随侍退下。
“我前几日问过,他还好。”
萧云菁的脚步顿住,全身僵硬。
“我知道你的心一直不在我身上,这种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所以将消息告诉你。
他说道,看了眼被随侍随手带关上的门,皱了皱眉头,亲自拿起药粉随意敷在伤口上。
和他只往顾长卿脸上招呼不一样,顾长卿打他的时候却是其他地方也没落下,他不管,他只对顾长卿的脸进攻,结果手上身上伤却多了不少。
他解开衣服,看看胸口的淤青,一大块一大块看着不吓人,但是碰着却挺疼。
他皱眉,再看一眼萧云菁,终于确定对方是不可能会过来给他上药。
这也是他预料到的结果,只是他不甘心想试一试。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萧云菁的身子僵硬了很久,好半天才出声。
“那他回来了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话题,却让苏璟诧异。
“他肯定不会回来,难道你没猜到吗?”
萧云菁是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确定。
“只不过我看也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
苏璟冷笑,想起顾长卿白天跟他说的话。
他再次宣布了宁长悠和秦小姐马上就要成亲的事,更是添油加醋说两人早就已经一起度过一晚。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顾长卿故意在激怒他,又或者说用含糊其辞的方式让他误会,甚至还有可能是想借着他的嘴,探一探当晚的虚实。
他很生气很冲动,他也是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对秦小姐的那份感情竟然还是那么深。那份感情并不仅仅是男女之情,更是夹杂着守护的情谊。他始终不能忘记,这个女子在还是襁褓中的时候,由自己抱着见了那个人最后一面的事情。
他要去找秦小姐,顾长卿自然不会让他去,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在巷子里打了一架。
苏璟再次冷笑,他要问的自然还是会问,不管谁都不可能拦住他要做的事。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搞清楚另外一件事。
想到这里,他草草的敷好伤口穿好衣服,起身越过萧云菁开门。
门外的冷风吹进来,萧云菁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今晚不用等我。”
事实上萧云菁也从未等过他,只是他一直都会派人说那么一句。
——
当天晚上,还有一个地方灯火通明到深夜,这个地方如今已经门可罗雀,很久没有人来往。这个地方曾经也是京城显赫的一个存在,如今却难得能够见到亮光。
今夜灯笼重新被点起来,灯笼重新打起来,似乎一切都恢复了生机。
宁成章哈哈大笑,用仅存的手按住案几。
“秦嫃嫃啊秦嫃嫃,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得回来,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哈哈哈……”
他笑的癫狂,引起一阵咳嗽,身后立马有婢女替他顺背,却被粗鲁的一把推到。
宁长菊皱眉,示意婢女们退下,宁成章虽然现在是个废人,但是力气还在,身边的婢女经常受伤。
他身边的随侍急忙上去接替位置,随侍都是练家子出生,寻常人根本伤不了,而他们的作用也是随时做好按住宁成章的准备。
宁成章的身体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缓过来,只不过心态却是彻底崩溃了。
他不再怨恨自己的弟弟,毕竟若不是他弟弟,那天他有可能事情可以成功,但是成功以后,却一定最终还是失败的结果。
苏璟来过几次,将那日他没看到的计划告诉他,虽然他在京城外屯兵数万,但是那些兵马营帐中间早就已经安插进奸细,一旦双方动手,奸细会直接在饮用水和食物中投毒,到时候只会死伤更加惨重。
正是这一点让他看开,他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人,虽然心有大志,却并不真正愿意劳命伤财,要不然也不会想用秦小姐做人质,直接起兵造反,只要武力值够,天下总会归心。
但是他想通以后更加恨秦小姐,恨贺修,当日就是他们两个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害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再争夺那个位置的可能。
宁长菊默然,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办法改变,有些大错已经铸成就不可能挽回,他的哥哥总需要有一个怨恨的对象,这个人肯定是秦小姐。
只是他现在,事情过去一年以后,他却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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