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一高的择校费具体有多贵，其实陆星儿也不知道，她今天出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带上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好的学习环境是最重要的。

幸好带了这么多钱，不然的话，还交不出让陆明在这个学校读书的钱，陆星儿庆幸着也肉疼着，交完钱回来就把陆明的头发揉成了一团。

臭小子，姐姐给你忙前忙后的，你在这儿围着其他人转悠是什么事？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沉衍说要捐那栋楼，校长那边别说收她的钱了，很有可能连她的脸的都不想看见，十五万谁交不起？只收十五万没有点其他的东西，怎么可能让这群不是正经来路的进学校？

沉衍和校长都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沉衍没有告诉陆星儿也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或者不安什么的。

奇怪的是，陆明似乎也是有意识一样，就把沉衍当着救命恩人一样黏着腻着。

回到车上，看到钱包瘦了整整一圈，估计接下来又是非常痛苦的奋斗的陆星儿，沉衍不由得摸了她的头发，在心中默默说了声辛苦了。

如果当着陆星儿的面说这些话，陆星儿肯定会脸红不知所措，所以在心里默默说就好。

“怎么啦？”没有体会到沉衍内心活动的陆星儿不解地回头看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和沉衍的姿势有的暧昧，不自在地往旁边靠一靠。

“没事，星儿。”沉衍对于陆星儿的闪躲，就和瞎了一样当做没有看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单纯的声音轻声说道。

就现在这个阶段，他可不想引起陆星儿的谨慎对待和防备心。

陆星儿也只是觉得这距离单纯可能不太对劲，心中没有过多的想，就开始了对择校费的讨论：“这个择校费，比我想象中还贵啊，啧啧啧。”

不说什么其他的，就是看着那数字后面有几个零，都觉得不应该，就是一个学校，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沉衍早就对陆星儿这个反应感到习惯，不过他尊重陆星儿的一切选择，就是当这个时候，特别想开陆星儿的玩笑。

他在前排笑着回应：“谁叫星儿你，有我这个大腿不抱，非得自己交钱。”

陆星儿听了抱大腿有点想笑，但是想想沉衍真的差点就砸了栋楼下去，陆星儿心有余悸地说：“什么嘛老师，您看看，一栋楼换一个入学机会，太不划算了！”

沉衍本来准备说点什么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样的话，然而突然有一双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等等，他说抱大腿是开玩笑，陆星儿没有看出来？

不，这个触感不是陆星儿，那就是，陆明。

沉衍扭头一看，副驾驶上的陆明沉默着抱了抱自己的大腿，整个过程非常严谨严肃，就像是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自己提抱大腿的事情，所以亲自尝试一下吗？

沉衍看着陆明懵懵懂懂的眼神，恨不得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模样的孩子，忍住笑，纵容着陆明玩来玩去。等陆明收手时，沉衍还特意查看陆明的身体大致的一些情况。

但一回头，沉衍就和陆星儿的眼神正对上，陆星儿的眼神中有很悲哀的东西，沉衍意识到这一点，不自觉就想到其他的东西。

他一直好奇，陆明的病症，怎么会还延伸出什么绘画的天赋。

“阿明，最近身体还好？”沉衍挑了一个比较不容易出错的问题，轻声问了出来。

副驾驶座上的陆明已经困的睡着了，陆星儿听到沉衍的问题，缓缓回了神，认真回答道：“一直都是这样，在清醒和狂乱中沉浮。”

是的，陆星儿对自己的弟弟，一直都不觉得，他从未清醒地看过这个人生。

有时候，陆明会站在自己和母亲的床头，然后站着看他们，眼神哀伤，那种被囚禁在疯狂的躯体中，悲伤的理智的灵魂的样子。

在那之后，每一个说自己弟弟傻的人，陆星儿都会毫不客气地给予回击。

沉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是没办法理解，陆明的状态的，于是他尽力伪装成他能理解这一切，低声附和：“那……真是太可惜了……”

陆星儿听到可惜两个字的时候，按捺不住的泪水终于像泉水一样向外涌出，小声抽泣，陆星儿说：“明明母亲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怀孕的时候也没有犯什么禁忌，不知道为什么阿明就是……”

“嗯……星儿你别伤心啦，阿明他和别人不…”沉衍继续的安慰的话语中，有重要的禁忌词汇，他刚刚说到一半，嘴巴就被陆星儿捂住了。

“别说！”陆星儿警惕地说了声，转头就去看陆明的状况。

陆明还好，闭着眼，侧着头，靠在副驾驶座那边的车窗上，缓缓地吸气呼气，是独属于睡眠的那种呼吸频率。

陆星儿心中紧绷的弦缓缓送开了。

唯独只有陆星儿的手真软这一个反应的沉衍，在陆星儿看到陆明是睡着的时候，手放松下来，问道：“阿明睡着了吧？”

陆星儿情绪不佳，也不想看沉衍，就赌气般说着生硬的话：“你刚刚要是说了，他就是醒的，他会记得的，这些事情，他都记得，他就是脑袋不清醒，但不傻。”

这不并不是开玩笑的话，陆星儿是真的实验过，然后发现，陆明其实把一切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都记在心里，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也都不说而已。

每次听到类似相关的言论，陆明回去不是吃不下饭就是会在夜晚偷偷哭泣。

“星儿……我知道了……”沉衍温柔地看着陆星儿，觉得至少此时他和陆星儿的距离，是很近的。

陆星儿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发脾气，基本上都是自己默默在心中想着，从不说不出来，别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阻止。

沉衍一直觉得，这是一种不在意，因为不在意那个人会做什么，所以才是这样的冷淡，把自己和他人隔开，毫无关系。

所以说，自己事真正走到了陆星儿内心里面，成为了和家人一样的存在？

沉衍是在分析判断自己离让陆星儿爱上自己还有多远，被分析的那个人早就慌了神，她看着沉衍的表情，从中又看不出什么，最后只得快些道歉，指望能让沉衍的心情好一些。

陆星儿用郑重的语气说：“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刚刚那样对您，我实在太激动了……”

她真的决定，做到母亲一早就告诉过自己的修生养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现在，她一时没有忍住自己那脾性，很快就冒犯到了帮助过自己良多的沉衍。

沉衍感觉陆星儿要钻牛角尖了，心态在不断变差中积累循环，他可不想让陆星儿从此对自己还是那副谦和的模样，于是赶快说道：“没事，星儿。”

然而时机不凑巧，陆星儿的思路已经跑了十万八千里远了，根本就是在想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不断翻涌上来的罪恶感让她不断。

如果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去，陆星儿绝对不会就因为沉衍说了可能会伤害到陆明的话，就对沉衍这个态度。

可没有后悔药，陆星儿真的觉得自己是只能道歉再道歉，无论沉衍原不原谅自己，都是已成定数了。

陆星儿低垂着头，喉咙有点嘶哑了，说道：“老师您说我这样是不是狼心狗肺？明明您帮我，我还斥责您……我真的很抱歉。”

“星儿，你真的不用道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的。”沉衍无奈地回答，同时虚抚陆星儿的头，既不让她觉得不适的同时，也能让她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于陆星儿，沉衍经过体验后发现，自己基本上是，没有底线的。没错，无论陆星儿做什么，沉衍都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这大概也是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爱情的附加属性，也是他觉得对陆星儿很好的一点，这样子，他就不会有机会，伤害到陆星儿一星半点，永远是，爱护着陆星儿的那个人。

“怎么会呢？如果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陆星儿不安地问着，沉衍这样毫无保留的对自己的爱情，让她感到了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拥有过的东西。这应该是人的正常心理，但是陆星儿觉得，这对沉衍太不公平。

“那也不会，无论做什么，都是我爱着的星儿，星儿是最好的。”沉衍理所当然地回答着，温柔的模样可以说让陆星儿体会到了梦幻的感觉。

齐北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自己面对齐北霖的时候，永远是想着如何让一个更好的自己呈现在他的面前。

是自制的生活更好，还是为所欲为期待更大，陆星儿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后者，因为她已经过够了，自制的生活了，人生如果不享受一下，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老师，我没有您想象那么好的……”陆星儿不安地还想说什么，被沉衍打断：“星儿，嘘，够了，让阿明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