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江其无离世时,他真是悲从心起,苦字难言。
对罪魁祸首的司彭泽也是恨不得骂不得。
又是那个影子陪着自己走过那般艰难岁月。
最后他收到一句:生死由命。
看到那四字他突然就释然了。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目,他总觉得此人很真实,自己在她面前就如透明般,但是他愿意全心地信任,被她看透也无妨。
他也想去想了解她多一分,可总是触及不到。
她知道了自己的苦恼,可是这次却不肯解决了。
那么让他帮她一次不行吗?
就在他走神之时,耳边说戏的咿呀声就停了,戏子退幕,开口言谢。
分明是男子醇厚嗓音。
座中人都感到无比震惊,实在没想到啊。
慕容弘光也面露异色。
这叶蓉儿真是不简单,眼神实在是太毒了。
慕容弘光以为叶蓉儿会趁此挖苦他,本来都想好了怎么开口回击,没想到她也只是起身行礼同司嘉年款款离开。
留他一干人尴尬地立于原地。
司嘉年出门之后,挑眉道:“开心了?”
“哈哈,还不错,只是你怎么都不说话,不会是我把你们这聚会给弄砸了吧?”
“反正我和他都不在意,什么聚会都是在示威和打探,这倒好,省得浪费心机。”
叶蓉儿突然神色低落道:“司嘉年,以后别再这么懦弱了,看你被他们这般欺辱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忍气吞声?我还得顾及司彭泽啊,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害了他。”他话语里带着满腔无奈。
叶蓉儿突然浅笑出声,她总觉得司嘉年其实别扭得可爱,调侃说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不是吗?何必因为不会再回来的人和最亲的人置气了。”
司嘉年面露难色,道:“江其无的事不要再提了罢。”
叶蓉儿能理解他现在的痛苦情绪,并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司嘉年冷静下来之后突然想到一事,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
“这个,我不清楚,想除掉我的人不少吧。”叶蓉儿神情落寞。
司嘉年看她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想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可是却兀地顿住,他真的是怕了叶蓉儿再次拒绝。
他有朝一日居然会怕一个女人拒绝,造化弄人吧。
司嘉年犹豫道:“其实我觉得是司府内的人做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你打算怎么办?”
他耸肩,无奈道:“藏着总是个隐患,这法子虽然笨点,但是比较管用。”
叶蓉儿点头,多年这种奇怪的相处,竟然培养出了两人奇怪的默契。她知道司嘉年应该要搜每人的房子,因为这种粉末状的药总有一些残留的。
没想到这一搜就过了两日,在叶蓉儿都快将此事淡忘之时,突然幽静司府就吵闹起来,她便出门一探究竟。
没想到竟看见蓝成荫被两个侍司压着走向幽刑楼,众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则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有人看见叶蓉儿之后,指责蓝成荫的声音便更加大了。
“这蓝成荫对王妃下那么卑鄙的药,王妃居然还能如此坦然地来看呢。”
叶蓉儿听到一愣,怎么会是蓝成荫下的药呢?
她挥手制止了两个侍司,不容反驳地道:“你们把人给我放开,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
此时身后传来司嘉年低沉之声,带着隐忍的怒气。
叶蓉儿转身,看着司嘉年深邃的眸子,并不怕惹恼了司嘉年,道:“三皇子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恐怕不妥吧。”。
他气得两拳握紧,说道:“铁证如山,怎么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了?叶蓉儿我警告你说话注意一点。”
叶蓉儿这般为了蓝成荫冒犯自己,司嘉年他能不气吗?
蓝成荫终于抬头,对叶蓉儿说:“王妃还是别为鄙人费心了,我真的不知为什么会在我的袖口检测出药粉。”
其实蓝成荫不是真的傻到不把那个女子供出来,可是本来局势对他不利,他如果不能拿出具体的证据指向那个女子的话,那么怎么说都是狡辩之词。
还是大意了,把身上的那个药包丢了,可是哪知道袖口上还有残留。
这顿鞭刑是免不了了。
叶蓉儿豁出去道:“司嘉年,此事我不追究了,你要怎么才能免去蓝成荫受之于刑?”
司嘉年唇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倒好,同意我查的也是你,现在你又要我不了了之,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看到是蓝成荫舍不得了?
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得逞。
司嘉年顿了会道:“你在此处跪三个时辰吧,如果你起来之后,还能走来求我开口放了他的话。”
“好,你说到做到。”
于是立马就传来“噗通”一声。
此时一片桃叶吹落于叶蓉儿的青丝上,司嘉年伸手将青叶拾起,然后松手,恰如翎羽飘零。
叶蓉儿双手将叶子阖于掌间,眸中闪过像是从某种回忆里逃脱的痛苦。
柳弘阔这是你的安慰吗?没事的,虽看不见黑羽飘零,可是我总觉得你没有离开我太远呢。
司嘉年挥手将看热闹的人遣散,然后说道:“把蓝成荫先关押在幽刑阁,等着王妃的好消息吧。”说完后负手离去。
你又是何苦?
叶蓉儿低头,这个司嘉年啊,分明很气她,可是还是为了她那可悲的自尊,把所有人遣散,这番用心良苦她怎么会不知。
突然很害怕,习惯上依赖他。
她有些迷茫地闭上眼,可是这般沉寂下来,却只能让她想起司嘉年幽幽烛火下的落寞侧影。
其实他们是同一类人吧,都孤僻到骨子里去了,其实她对他表面看似的保护,还不如说是他在陪伴自己吧。
树叶被骄阳烤得缱绻,耳边蝉鸣聒噪,她渐渐有些沉不住气,努力地想些事物来让她遗忘膝盖处传来的阵阵钝痛。
到最后她只能反复地念着“蜃气为楼阁,蛙声取管弦”取些凉意。
“我说这是谁挡着冯夫人的路呢,原来是王妃啊,小的有礼了。”
叶蓉儿耳边传来尖锐女声,一抬头就看见身着木兰青双绣缎裳的冯夫人同侍女余旋向她走来。
应该是余旋对她出言不逊的吧。
“王爷之令,实在对不起妹妹了,还是绕路走吧。”叶蓉儿依旧笑道。
冯夫人眼里闪过不屑之色,道:“王妃也是心态好呢,屈尊降贵我可是受不了。”
“因为你没有资格。”真把她当做是那种可以被当做谈资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