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霍先终于打算离开此地。
拿起背包将之前报废的道具逐个回收,以防给别人留下线索。
当霍先注意到胸口那碎裂的八卦镜时,心中对于老道头的怨念总算是消减了许多。
要不是这面八卦镜,昨晚的战斗还不一定谁胜呢。
收整完毕,一块被装起来的还有令念心的日记本。
跨出房门,一拳将变形的防盗门砸回了原样,这才堪堪将门闭上,重新贴上了封条。
满意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霍先刚刚走出3栋之时,1404室的镜子再次出现了异样。
只见一道极其模糊的红色身影在镜中显现,伸出一只手来抚摸着镜面上的裂痕。
直到裂痕上出现了一枚血色手印,镜中鬼影这才慢慢消隐。
霍先自然不知道这些。
按照来时的路径原路返回,翻过高墙之后,很顺利得在路边搭到了一辆开往学校的出租车。
他必须得回到学校去的,既然继承了人家的身体,那自然也得继续人家的生活。
再者,他还想利用魏潇的身份好好搞点事情。
九点钟,出租车承载霍先来到了蓓霖大学。
下车之后,霍先并没有急着进学校,而是去学校旁边的早餐店里买了四人份的早餐。
没办法,这是魏潇的习惯,他以前每次晨跑完都会带早餐回去。
由于早上第一节课是十点钟开始,所以入校之后霍先直接回到了宿舍。
黎歌三人已经起床进行洗漱了,看到霍先一如既往地带来了早餐,也没怎么大惊小怪。
霍先则直接钻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毕竟一个昼夜没有休息,即便他现在变成了僵尸,但正常的新城代谢还是会给他的身上留下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东西。
洗漱完毕,四人围在一起吃着早餐扯扯咸淡,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
一上午,都是理论方面的课程。
说实话,霍先对医学真的很不感冒,
因为,他以前是个学会计的,
能让他来劲的,
除了女人,
就只有钱。
咳,好吧,虽然也是这两样把他给坑翻了,
但,这是原则性问题。
所以,整整一上午,霍先都处于蝶梦庄周的状态,
即便老师所讲的内容他都知道,可就是不想听。
这就像给你拿一本政治书,字你都认识,但就是不想看。
总算熬过了四个小时的苦痛折磨,霍先终于重获新生。
下午是自主实践,霍先要和三个小伙伴一起跟随韦昭去做临床记录或者去案发现场处理尸体。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下午,他的父母要来医院认领他的尸体。
仔细想一想,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没和父母见面了,
原本打算挣点钱过年回家团圆的,可谁曾想,毕业之后的一别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相见。
在复活之后,霍先确实也有过要给父母打电话的念头,可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舒了一口气,收整了一下微微有些伤感的情绪,跟黎歌三人一起买了六人份的盒饭,随后直接去了蓓霖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到达医院,韦昭和刘奕妤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们了。
韦昭的神态有些疲倦,听刘奕妤学姐说,韦昭昨晚连着做了三台手术。
下午四点钟,在霍先千盼万盼中,终于等来了父母久违的身影。
医院门前,霍勇和李洁相互扶持着,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刮倒。
母亲李洁的眼眶一片红肿,可想而知,在自己出事之后的这一个星期里,她肯定每天以泪洗面。
父亲霍勇,原本是多么要强的一个男人,在霍先眼里,即便是天塌地陷,他也能挺直腰板将天扛起来,
但现在,他却佝偻着身子,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愈加的深刻。
人们所冠于的罪名,似乎不仅可以压垮当事人,也能压垮他的亲人们。
可即便如此,他俩依旧在死死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哭,也不让自己显得可怜。
霍先咬紧了牙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一点,随后,和韦昭等人一起带领着父母前往停尸间。
舱门打开,伴随着白色的冷气,霍先的尸体被慢慢地拉了出来。
当霍先那惨不忍睹的面目完全展现在母亲李洁的面前时,
她,
终于撑不住了。
她一下子扑到了霍先的尸体上,无所顾忌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父亲霍勇,则紧紧地攥着拳头,沙哑着嗓子,泪眼朦胧地说道:
“儿子,我和你娘没读过几年书,也没多少文化,但我们很清楚,该怎么做人。
从小我就教育你,咱们老霍家的人,
生,要做人杰,
死,亦要为鬼雄。
真的......真的从来没想过你会成为杀人犯,也从来不相信你会成为杀人犯。
还记得你小时候,天天骑在我的肩膀上,整天叫嚷着要成像霍去病和霍元甲一样的大英雄,
可现在,
我......
我......是我没有教育好你,
是我对不起你啊!”
最终,霍勇还是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绝望地锤砸着地面。
霍先默默地站在众人背后,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尖锐的指骨深深的嵌在掌心里,殷红的鲜血化成一缕缕黑气在拳指间环绕。
若不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或许,他早就忍不住泪流面目了。
他真的,真的好想一下子扑上去,告诉父亲,告诉母亲,
他,没死,
他,就是霍先!
可是,
他不能。
他必须忍着,他觉得,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机。
因为父母现在正处于伤心欲绝的境地,如果这时候突兀的跑上去相认,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在消遣他们。
霍先很清楚自己父母的性格。
“你觉得,这个霍先,真的是杀人凶手吗?”
就在这时,站在霍先身旁的黎歌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霍先。
霍先微微一愣,他想不明白黎歌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警方将这起案件暂时定义为‘入室强奸未遂所引发的激情杀人’,但其实那天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很郁闷。”黎歌没等霍先给出答案,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试想,一个二十一岁的女性,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只用匕首就能在一个二十二岁男性的胸口上砍出一道长约三十公分,深度足足四公分的伤口?那可是直接切断肋骨的刀伤。”
“除非,是已死亡的那名女性先持刀,并有充足时间蓄力,且在男性凶手毫无反抗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砍出这样的刀伤。如若这么说的话,那这起案件将会是另外一种说法。”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