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嗯,你说吧。”
“我今天下午下课时候碰上你亲母。她应该是去外婆家找过你,听说她最近经常上门寻找你的踪影。可能是受了你奶奶的言语刺激,我碰上她的时候,她正在寻短见跳崖。”张倚珊此时正在乡下镇里的中心医院,借用院里的电话打给陈贵凤。两个月前尤景替她收了陈贵凤的名信片,如今可用上场。
陈贵凤突然之间听到生母的消息,整个人都给震摄住,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现在她人怎么样?”倒是黎彩杏反应迅速,关切的问。
“她被我送往医院,如今还没脱离危险。贵凤,我心里很害怕,我怕她、、、、、、有什么不测的话会牵连到我。我当时是认出她是你生母才勇敢送她去医院救治的。现在我在这里候了半个小时未见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我真的好惊慌。就给你打个电话,毕竟她是你亲妈。”那边传来张倚珊惊慌失措的声音。
陈贵凤握手机的手在发抖,脸色因为震惊而苍白如纸,这么唐突的消息如雷轰顶,把她轰傻了。
黎彩杏一把接过在陈贵凤手里颤抖的手机,冷静的说,“倚珊表姐,你先别慌,镇定下来。你尝试联系一下她家里的亲属,让他们先赶过去。”
“不,贵凤,难道你至今都不知道你生母的生活状况吗?她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亲,就算能联系上她,一来只怕害她担心受怕,二来只怕她连来医院的路费也出不起。”那边传来张倚珊更紧张哭泣的声音。
陈贵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双圆溜溜的黑眸里一片水雾迷蒙。父亲欺骗她,陈春辉曾在陈贵凤多次的追问下,出言欺骗她说她生母过得很好,吩咐她不要去打扰她生母的生活。
黎彩杏拿着手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替陈贵凤回应张倚珊的话。
那头的张倚珊听不到对方的回应,便继续说,“贵凤,我现在在镇里头的医院。医生已下达危险通知书,呆会要转去市区的第一人民医院作进一步治疗。你现在赶紧开车赶回本市区医院来。我收线了,再见。”张倚珊不再等电话那边的回应就挂了线。不管那边接听电话的人是谁,以陈贵凤的性子,她不相信她会不赶过来。
“我得马上开车赶回乡下去看看。”陈贵凤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我替你收拾行李。”黎彩杏立即走进陈贵凤房间里帮她打点行装。
陈贵凤手忙脚乱的根本收拾不到一件像样的行李,反而把房间扫乱一团。
尤景站在门边上看着她们两人在房间里激烈收拾衣物的场面,心想,这两女的感情未免太好了吧,你看黎彩杏的样子多紧张,似乎陈贵凤的事就是她黎彩杏的事。
只见陈贵凤把桌子上的不少东西都扫落地上,房间一片狼藉,慌乱中根本不知道该带什么行李回去。
“小凤,你别慌,多带现金,还要带上存折。”黎彩杏提醒说。
“我都给忘了。”
、、、、、、
花了十几分钟时间,两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见陈贵凤惊慌失措的样子,黎彩杏心里哪能放心,可她明天的行程已安排好,不能误了客户时间,一时走不开。她命令尤景开车护送陈贵凤回去。
尤景心里千万的抗拒,“你就不怕我看上你好姊妹?”
黎彩杏嫌弃的瞪着他,这家伙一天到晚粘着她,房事方面过于旺盛,她有点厌烦,赶走他几天,她可自由轻松。“若是小凤能看得上你,我就把你便宜卖给她。”
尤景白眼,怪他对她太好了,对方都不看重他。
“小凤手上没多少现钱,遇到紧急情况,你自己掏钱替她垫着。别瞪我,你爱我的话也要爱我的好姊妹。”黎彩杏理所当地说。她家里有两个妹妹在上大学,一个妹妹在上高中,一个小弟在上初中,所有的学费都由她承担。她每个月所剩的私己钱比陈贵凤还要少许多。眼前她的男朋友对她出手阔卓,像是有钱人家,不花他的钱还能花谁的钱。
尤景心里挺气的,他不介意金钱。这黎彩杏似乎厌烦了他,巴不得使开他,而可恨的是他却恋恋不舍离她一步。
五个小时以后,陈贵凤和尤景赶到乡下市区的医院里。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医院里头很安静。
余小兰头部缠着绷带,一边大腿骨折同样给纱布缠着。脸色因失血过多一片苍白,鼻间罩着氧气呼吸机,不时艰难的呼吸,双眼紧闭,安静的躺在床上。一点生气也没有。
终于盼到陈贵凤的出现,张倚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把余小兰交给了陈贵凤。让尤景开车送她回偏远山村去,她明天要去学校里上课。
尤景临走前先到住院部邀交了余小兰的医疗费用,然后再开着陈贵凤的小车送张倚珊回去。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手段还真够狠。”尤景开着车说,此时的车速如同飞奔快疾,根本无法看清楚车子外面的景色。
“我也是实在束手无策才出此计。余小兰受点小伤就能见到陈贵凤,这赢家说到底还不是她本人,若是她知道真相说不定还会感谢我呢。”张倚珊分析说。
“一步一步的计划,不能过于心急,才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尤景说。
张倚珊见尤景一张神采飞扬的样子,估计他苦寻的女子已经到手,她泼冷水说,“你也不是一样,别高兴太早,你的女神不一定愿意为你抛下所有随你逍遥。”
“我的事你甭管。你可要做好伤心流眼泪的准备,说不定付宁会看上那丫头。”尤景反击说。
说到张倚珊心底的痛处,她晃动一双美丽的眼睛不再说话。
而陈贵凤此时独自一人久久地站在病床前打量余小兰。对方除了没有一张圆润的娃娃脸以外,五官跟她陈贵凤的一模一样。
当年余小兰十九岁就生下陈贵凤,如今因常年神经质基本没做过什么体力劳动工作,四十多岁的外表显得很年轻,脸上找不到一条皱纹。她的头发营养不良干枯发黄稀少,衣服更是破旧不堪。
陈贵凤握起余小兰骨瘦如柴的小手,心里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息。想不到时隔二十几年,母女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曾经幻想与生母重遇的美好场景终归只是幻想,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现实。
待到余小兰麻醉过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氧气罩已给护士摘下,她感到头部疼痛非常,四肢麻木酸痛。余小兰如小孩子一样,大声喊疼。
陈贵凤把打包回来的早餐放置桌上,走近余小兰,关切的问了句,“你好些了吗?”母亲这两个字她一时间叫不出来。
“哎哟,好疼。哎哟,疼死我了。”余小兰完全不理睬陈贵凤,自顾喊疼。
“你要吃早餐吗?”陈贵凤打开早餐盒子问。
“很香哟,我要吃。”余小兰用可怜巴巴的眼情乞求陈贵凤。
陈贵凤小心翼翼的喂余小兰吃完一小碗瘦肉猪肝粥。余小兰长年胃部处于半饱半饿状态,即使味道很好,她也只容得下一小碗的份量。
“是你推我下山崖的。疯婆子,你得好好的服侍我康复。”余小兰盯着陈贵凤说,若然不是她推自己下山,她怎会受伤,天下哪有免费早餐送上嘴里。
陈贵凤睁大圆圆的大眼睛,亏她想得出这样的缘由,还称呼她疯婆子。
“别瞧着我。没良心的负心汉,砍千刀的,老娘真没遇见过一个好人,种子不良就会生产坏人,坏家伙,黑心汉,野种子、、、、、、。”余小兰吃饱有了力气开始低着头念咒语。
陈贵凤安静的看着余小兰,眼神由惊讶转成无奈。如果不是对方五官与她过份相似,她哪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她生母。
这时有护士进来为余小兰换中药和打吊针,并吩咐陈贵凤待她吊完点滴以后陪同病人去做一系列的外科检查。
下午余小兰午睡以后。陈贵凤才有空在手提包里搜出手机,开机发现里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小凤,你亲妈情况如何?”黎彩杏的信息。
“小凤,你这么久不回我信息,好吧,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继续跟你亲妈增进感情,莫须记挂作坊里的事,我能扛得住。”黎彩杏。
陈贵凤会心微笑,“我亲妈没大碍了,住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你呢,别逞强,忙不开来的单子就别接,多休息。”她回复黎彩杏短信。
余小兰草根子命,虽然外壳瘦弱,可内里被风吹雨打磨练得很坚挺。经过医院的及时输血,让她有惊无险的避过一难。身体恢复速度竟然比其他人快许多。
其实余小兰并没有张倚珊在电话里说的如此严重,只是当时小镇医院血库资源有限才要余小兰转院。张倚珊在电话里半真半假的吓唬陈贵凤,以取得对方的同情,能更成功的引陈贵凤回乡下。
再说陈贵凤,她回复完黎彩杏手机信息以后,才翻阅徐有悔给她发来的短信。
“小凤,在忙什么?”
“小凤,你怎么不回信息?”
“我打电话怎么总是关机?”
“小凤,你再不现身,我下课马上飞车去挖你出来。”
陈贵凤笑了,她调皮的给对方回信息说,“我现在就在你学校门口等着你出来挖我。”
不过一分钟,她的手机就“铃叮”地响起来,徐有悔的来电。
“小凤,你现在在哪里?”徐有悔打招呼话语都省去,他声音里带着期待。
陈贵凤忍俊不禁的说,“在你学校门口。”
徐有悔听出她声音里的端倪,失望的说,“你啥时候学会撒谎的?”
“如果我没有撒谎呢?”
徐有悔听见对方口气不似假的,他心里确实期待见到陈贵凤,他心情畅快,爽朗的回应说,“我马上丢下学生,请你去喝市区里最好喝的下午茶。”
“好吧,待会餐厅见。”
“事先说明今天不是愚人节,若是你愚了我,你得把自己便宜卖给我赎罪。”他徐有悔今天下午正好没课。
“要是我愚你,免费赠给你也行。”陈贵凤说。
“好,口头合约达成。”徐有悔心情大好,他哼着小调到学校停车库里取车约见佳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