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铁背苍龙商建初如何暗自神伤,单说众英雄回到隐贤村中,自有人照顾伤者,一切由千里独行叟简冰如带头料理,单表易周等人,进庄先去探望三爷李宁,刚进到后宅,老家人李寿便迎了出来,见是大爷、四爷回来,连忙上前施礼,易周问道:“蓉波和马贤弟回来了么?”李寿刚要答言,便听屋内遂有人痰嗽一声,说道:“大庄主,小弟早到了!”言罢帘笼一挑,走出一位五旬开外的老儒,连鬓胡须,矮身材,生得丰颐广额,二目神光炯炯,在场多数人都认得,正是神医马玄子,在其身后还跟着入云龙甄艮与陆地金蛟甄兑二弟兄。
原来前时玉芙蓉怕商家弟兄对顾绥章不利,往穹窿山通报虎头禅师顾绥章,玉芙蓉上山一打听,有路人相告,老禅师乃是山中报恩寺的主持僧,陆蓉波来至报恩寺,有门头小和尚在头前引路,到了配殿前,小和尚回头向玉芙蓉说道:“女菩萨稍候,小僧与老主持通禀一声。”说罢上台阶,启帘笼进去。
不一时就听屋中有人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女施主稍后!”言还未尽,只见帘笼一起,出来一位出家的和尚,正是本寺主持禅师顾绥章。玉芙蓉往前抢步见礼,口中说道:“小女子来得卤莽,望禅师恕过。”顾绥章说道:“女施主,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往里边请,殿内有二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正在谈论你呢!”
陆蓉波闻言也是一怔,缓步来至殿中,举目观看,殿内摆着一架条案,四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三位老者,陆蓉波不看则已,一望之下,哇呀一声早已哭拜于地,口中说道:“大伯父啊,我那狠心的严父啊,女儿可见到二位老人家了!”边说边哭。从太师椅站起二位老者,正是大庄主灵心妙手赛管辂易周和蓉波的天伦一轮明月智囊陆敏陆四爷,陆四爷来到陆蓉波面前,俯身将女儿搀起来,二目湿润说道:“孩儿,不想为父有生之年还能享天伦之乐,真正来之不易!”说着二人抱头痛哭。
哭罢多时,一旁大庄主易周说道:“我二人多年的努力,可算没有白费,你父女一家团聚,何必哭哭啼啼的,快坐下吧。”陆蓉波先给一旁的神医马玄子施礼这才落座,陆蓉波问道:“父亲,你和大伯怎么在顾禅师的庙中?”陆敏笑道:“我和你大伯父这三年里,多数日子都在此地度过,你大伯父收了两个记名弟子,便是那入云龙甄艮和陆地金蛟甄兑,你大伯父被他二人孝母之心所感,将削器埋伏之术悉数传授,要借着老龙七十五岁寿日,将你和顾老夫人搭救出来,你此来可是探望顾夫人的么?”
陆蓉波闻言触动心怀,二次站起身给二位家长跪倒,哽咽说道:“孩儿此来,一是为了提醒顾禅师提防小人暗算,二是为了来请神医马老侠客屈尊大驾,往归云庄施展指下活人之术,救救我那卧病在床的三伯!”
此言出口在场四老皆是大吃一惊,四爷忙问道:“三哥不是好端端的嘛,到底怎么了?快说!”陆蓉波怕父亲着急,只得将昨夜二商夜入归云庄,吓死三奶奶,气瘫三爷,今早大哥易晟已带领阖庄上下,赶往太湖要与商建初讨个说法等事讲述一遍,只气得陆四爷腾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窜起来,手指太湖方向骂道:“好你的商建初,年老无德,欺人太甚,我等一忍再忍,你却不知收敛,步步紧逼,若是不和你分个雌雄,我苏州五老誓不为人!”转头冲着大庄主易周说道:“大哥,我这就下山,赶上前去,平了他的太湖,亮刀杀了二商,恼一恼将他的小蓬莱给挑了!”
易周闻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四弟,慢来,你素有智囊之称,为何今日如此急躁?”陆四爷说道:“大哥,这些年我也忍让够了,也不想再委曲求全!”易周说道:“四弟,一切听为兄的!”陆四爷说道:“单凭大哥安排!”
易周侧身对神医马玄子与禅师顾绥章说道:“二位也听到了,并非我苏州五老以势力压人,而是太湖欺我辈太甚,二位能否助我一臂之力!”顾绥章双手合十说道:“大庄主,贫僧愿往太湖!”易周忙说道:“老禅师误会了,蓉波适才不是说二商下山伺机报复,您若下山,何人来照料顾夫人呢?我是请马贤弟大驾归云庄一趟!”马玄子闻言站起身抱拳拱手说道:“马某这便下山,施展毕生所学,要将李三爷医好!”易周闻言也是一抱拳说道:“老夫三弟的病就倚靠马贤弟了。”回身又对陆蓉波说道:“蓉波,你和你马大叔先回庄去,如有异状速报我知。”说罢对甄兑说道:“兑儿,拿我的双枪来,四弟随为兄太湖小蓬莱去着。”
甄兑闻言说道:“老师,弟子愿一同前去,替您来抱着一对双枪。”易周说道:“不必,今日是我归云庄与小蓬莱之间恩怨,他人不必插手,你跟着马贤弟一同去归云庄吧,也好有个照应。”甄兑闻言无法,只得取来大庄主的一对提炉双枪,易周将双枪背在身后,再无言语,快步走出配殿,四爷在后跟随,心道:“看来这会大哥是要和商建初一决生死了!”
等下山来至太湖的湖沿,湖水涛涛,波浪翻滚,在湖沿上摆着一行行、一排排的渔船。二老雇了一条小船,二位老英雄一齐登舟,船家的撤跳解缆,起锚锁,用船篙点岸,船只调过头向西南而来,伙计荡浆摇橹,船主掌着舵,二老一左一右站立船头。
小船刚划出十数里,忽听水面上有人念道:“弥陀佛,二位庄主请将小船止住,贫僧有话要说!”易周、陆敏二人闻言扭头向后观瞧,只见湖上荡悠悠飘着一条小舟,舟上站着一个年迈的头陀,二人全认得,乃是李宁的大师兄苦行头陀谢山,三人相交多年,彼此熟悉,但看小舟行至近前,老头陀纵身由小舟跃上渔船,随着老头陀身子这一落,船头便往下一沉,陆敏倒未觉察,易周却是心下一动,抬起头来细观谢山,和尚的脸色、皮肤如同金纸一般,双唇好似涂粉,当下心中大惊,脱口而出:“僧兄你......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