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魔见来人先是一怔,遂即问道:“尊夫人和我那山妻也来了么?”老翁向大殿顶上招了招手,众人同时抬头向上望去,东西殿梁上各站着一个人,老剑魔向上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殿内的配间,房梁上纵下一位老年的尼姑,并不答言,也跟着老剑魔进了配室,跟着又跳下一个白发银眉的老妪。
此时殿外的一干人已全部进来,阮纠快步来到老妪和老翁面前,正待开口询问,那矮老翁摇了摇手,说道:“圭璋,廷儿下山的事就看他自己的意愿吧!”那个白发老妪对齐良与李文珩说道:“万事有因,强求不得,阴怀德这数十年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终究拖累大智禅师迟正大果,此乃是前车之鉴!”
正在此时只见从配室中走出一僧一尼,这僧人不是旁人,正是天下剑法大宗师老剑魔阴怀德,如今却变了个模样,毫无往日威严,身披一身黄布僧衣,眼皮低垂,睛芒内敛,新剃的头皮儿锃亮,手中提着一个大蝇刷。阴天佐大声叫道:“叔叔,你这是要作甚?”老剑魔说道:“世间再无阴怀德这个人,老衲是深山一朽僧,老衲在俗世中逗留的太久了,不应该再执迷不悟了!”
说罢作势要走,阴天佐跪在老僧面前,颤声说道:“叔叔、婶子,二老一去,阴氏子孙岂不是要被人灭门!”老僧顿足又说道:“我为人太过自以为是,若早早便将总门长让给老三,你弟弟、弟媳也不会死,我若不是将混元一气功秘而不喧,素棠那丫头又怎会心怀鬼胎,处处与我作对。都是我种下的种种前因,方有后来许多的恶果。我年过九旬,与佛结缘六十余年,当真顽固不化,多谢任老禅师点化,我去后,你们将我出家的讯息散发出去,我想老三与素棠那丫头也不会自甘下流再上山来的!”一旁的老尼念道:“弥陀佛,一切自有天数,你何必又要啰嗦!”老僧点点头:“说的是,咱们走吧!”
说罢来到那矮老翁身前,将老翁手中的锦衣包裹接在手中,与老尼一同出了修罗殿,白发老妪对老翁说道:“看来还是任寿比较高明,牺牲自我,渡化魔头,实乃功德无量。”老翁说道:“你我夫妇这便去桐柏山和鬼母岭走一趟,他心中那点顾虑,就由我夫妻去化解吧!”老妪点点头,说道:“实在讲说不通,便将二人铲除了!”说罢大袖飘摆与老翁走出大殿。
等这四位武术圣人走远,齐良这才对齐元问道:“你是从何处上的山,大智禅师的金身现在何处?”齐元闻言用手指了指青石上的那团残灰,说道:“师祖的金身被雄雄烈火烧为灰烬,被适才那位矮老人卷在衣袍中带走了!”齐良闻言不解问道:“是何人放的火?难道是有人使用霹雳弹之类的火器?”齐元摇摇头,虎目落泪,已不能言,齐良见状心道:“毕竟是个孩子,未经历过什么挫折,这怎配上玉虎二字?”想罢转头对元金标说道:“你来讲吧!!”元金标闻言这才将以往讲说一遍。
原来狮王翁婿二人失踪之后,齐良一家人赶上神剑峰,白玉虎齐元猛然想起前次上山时,虞孝被囚禁在峰下养马的庄园内,那虞孝从未登上过神剑峰,多半是想去马庄寻人引路上山。齐元急急忙忙奔下山峰,那马庄背靠山壁,前边横着一条山溪,齐元已远远望见,在庄院之内正有数条人影正在争斗。
齐元心中着火,正待发声大喊,身后传来元金标的声音,齐元转身用手一指山坡下的庄院,叫道:“大师兄,雷师伯在下面!”元金标业已飘身来到齐元身前,说道:“山上凶险,无可造次,我们一同去!”言罢与齐元并肩下了山坡,穿出茂盛的松林,趟过山溪,飘身越过护院的红砖垣墙。
只见此时院中阴士琪与阴士瑶弟兄正在会斗丑面麻姑褚慧和铜掌开碑铁指姥姥温良玉,院内当中瓦房屋门大开,侧耳听的清楚,里面传出女子哭泣之声,齐元见阴氏昆仲武艺不及二妇,只不过是苦苦支持而已,看情形不过数合便要落败,齐元虽被二人所伤,但也惺惺相惜,英雄有爱将之心,不愿看着二人就此丧生。抖丹田喝道:“住手,我有话说!”阴士琪和阴士瑶闻声忙退后几步,等看清来人,不由得心道:“大限到了,这个小鬼也来勾魂索命!”
温良玉则在一旁怒斥道:“两个小子怎到此地搅局,你也配让我二老停手么?”齐元一躬到地说道:“不知二位前辈为何与他弟兄二人争斗!”温良玉叫道:“这两个魔孙将雷狮王给害了!”齐元闻言大惊,好似凉水浇头,怀中抱冰。
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举步往屋中走去,只见狮王雷应头朝外、脚向里平躺在地上,身旁跪着一个哭的泣不成声的少女,正是小姐玉钩斜雷红英,雷红英身前站着一个老年的贵妇,贵妇身后站着辣手仙子温娇娇和玉美人褚铃。几人见齐元与元金标进屋,温娇娇将宝剑擎在手中,银牙咬紧。
贵妇喝道:“你二人也是神剑峰的奴才么?”齐元说道:“雷狮王是我本门的师伯,我是文雅先生之子!”雷红英闻声抬起头来,见是恩公齐元,放声大哭道:“小恩公,替我爹爹报仇!”说着身子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贵妇忙上前按抚前心、捶打后背,半晌不见醒来,齐元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转身对阴士琪、阴士瑶说道:“我师伯是远近驰名的侠客,你们未免太过歹毒了吧,我今日与你二人不能善罢干休!”说着提棍作势要打,阴士琪、阴士瑶平端览云幡,叫道:“要打架我们奉陪,可这老头不是我二人害的,今早,山下便有许多生人出没,我弟兄巡山之时,在山底发现此人,当时老头被人将前胸打塌,奄奄一息,我们也知他是河南有名的侠客,本想替他医治,谁知将他刚背进屋,他便吐血身亡啦!我们好心救他,你们却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