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公冶道爷伸手一提道袍,取出一宗物事,其形如同皮球相仿,里边是牛羊的尿泡,外面再用白蜡熬成汁,一层一层醮上,用手一按软塌塌的,道爷左手拖着此物,右手将宝刀离匣,如同一汪秋水相仿,寒光逼人。老剑客身形向前一晃,已临二女身前不足半尺。
二女岂料老道士能挣脱魔舞的控制,不及闪躲,刚要失声尖叫,声音未曾出口,老道士横剑一削,二女人头已落,老剑客左手一翻,将手中软球堵在阎金花的腔子之上,这颗软球被热血一浸,贴在脖子之上,连点儿血丝都未流出,阎金花的一腔热血,将那软球充的胀鼓鼓的,老道士心道:“万物相生相克,这淫亵之人的鲜血,倒是破解迷香、淫药的最佳引子!”
想罢取出火折子和一块白蜡,将火折子晃着,烧开蜡块,再小心翼翼将软球用宝刃割下来,用手捏住口子,用烫化了的白蜡封口,再使油布包紧,外边又裹了一层蓝布,两头一撮系在腰间,冲着地上的两个无头死尸打了个稽首,转身走出树林。
等道爷出离松林,只见大汉魏青站在月光之下,浑身染血,手中提着一颗人头,地上躺着一具死尸,死尸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手中捻着一支铜烟袋,肩头停着一只五彩的鹦鹉。那只鹦鹉见老道士从松林中出来,双翅一振,飞到老道士的肩头,在他耳边唧唧咋咋叫了一阵,老道士笑着问那老者道:“你这是从神剑峰来么?”
老者说道:“非也,本是直奔神剑峰的,却在道上遇见司徒湛那厮,他带领一干下五门的乌合之众往河南而来,我怕他另有所图,便在后跟随,听得只言片语,这伙人像是要去蜈蚣岭,迎逍遥老妖下山,我听老妖又要出世为祸人间,本欲赶上去瞧个究竟,可巧遇见你家司老道,听说你们几个在雌儿山,被鬼婆娘几个鬼徒弟打的屁滚尿流,凌老二老来晚节不保,真是可笑,本想来挤兑他,谁知他怕羞,不敢照面,背着车卫跑了,我听司老道说你可能在此,放心不下,便跟来瞧瞧,在山下遇见你的老伙计,是它引我到此,却遇见凌老二这个不成器的徒弟!”说着用手一指魏青,魏青见状,连忙上前对老者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师大爷救我!”
原来魏青与林瑞在松林外大战了四五十回,依旧不分高下,林瑞久逢大敌,一边恶斗魏青,一边听见树林中,阎金花与童银凤一声高一声低的与人在对话,不由心惊,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抹头往北一败,魏青在后面紧紧追赶,相离切近,林瑞反背就是一镖,说一声“着”,魏青闪躲不及,正中左肩井穴,遂即“叭哒”一声,镖落尘埃,将魏青青缎色短靠打了一个窟窿,将肉皮打出一个白点。
魏青身子晃了晃,用手在肩头使劲揉了揉,骂道:“我非活剥了你的蛇皮不可!”话音未落,林瑞又是反手一扬,一道白光扑奔魏青腰际,魏青连忙将铜人横在身前,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魏青便是一愣,却见铜人上挂着一捧镖穗子,魏青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未等他防备,面前的林瑞倏然转过身形,上半节身子一矮,右手由下而上一抖,一招‘卧看巧云’打出一只毒镖,来势如电,眨眼便到,直向他的哽嗓飞到,魏青躲闪不及,虽有金钟罩铁布衫,避刀枪的硬功,这罩门却闭不住毒药镖一击,魏青知道性命难保,咬紧钢牙,将双眼紧闭,准备硬挨这一下。
过了片刻,魏青并未觉出疼痛,手摸了摸脖子,并无伤口,将眼睁开,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蓬头老者,手中捏着林瑞射向自己的那枚毒镖,魏青已认出来人,正要招呼,忽听林瑞喝道:“哪来的老头,多管闲事,坏你家祖师的好事!”那老者并不答言,将透风毒药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缓缓说道:“看来是山西太原府丁甲幢三手将卓远峰的传授,比起卓远峰你还差得远呢,我老人家平素最恨你们这种使用毒药暗器的臭贼!”
林瑞见老者将毒药镖拿在手中把玩,浑若无事,不由得胆寒,暗道:“我这暗器乃是剧毒不比,就是我本人也不敢用手去碰,老者却浑然无事,实乃奇人也!”林瑞哪里知道,这老者已将十三道横练练全,即便是再毒的暗器,也不能伤这老者分毫。
老者扭头对着魏青说道:“你外功还欠火候,铜人更是杂乱无章,连这么一个下五门的蟊贼都奈何不得,真给我少林门人丢人现眼!”魏青被骂的面红耳赤,对老者说道:“师大爷,您老人家一会再训斥我,先捏碎这条飞蛇的脑袋!”
林瑞听闻魏青这番话,想起十余年前,似乎在鬼母岭上见过此老,不禁吓得面无人色,两腿瑟瑟发抖,正要回身逃跑,却见老者已向他扑了过来,林瑞拼命一搏,将手中蛇骨鞭一抖,蛇头一张,咬向老者的脖颈,老者不慌不忙,伸出二指将蛇头钳住,用力一捏,那精钢打制的蛇头立时瘪了。
林瑞大骇,手中鞭子‘老树盘根’将老者缠住,回手一抖,想将老者甩出去,岂料连运了三次劲道,老者都纹丝未动,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在链子鞭上,往回一拉,林瑞的身子顿时向前抢出三步,撞入老者的怀中,老者大手一探,抓住林瑞的前心,顺势举过头顶,只吓得林瑞在空中手刨脚蹬。
老者对魏青叫道:“青儿,杀了此人脏了我老人家的手,就便宜你了!”说着双手一抛,将林瑞扔向魏青,魏青见势大喜,伸手将林瑞抓住,往地上一摔,也不管林瑞的死活,一脚踩在林瑞的背上,双手揪住林瑞的脑袋,左右一掰,噗的一声,硬生生将林瑞一颗头颅揪了下来,一股乌血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