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提气追赶上去,又怕鬼母发起狂来伤了司徒湛,将脚一跺方才罢休。转身来至二人近前,将宝剑搭在鬼母的鬼头拐上,说道:“你三哥已经死了,两家有什么仇都解开了,不要赶尽杀绝!”阴素棠一双鬼眼一瞪骂道:“给老娘闪开,我要斩草除根,免得日后被他暗算!”司徒湛双钩锁带连环,叫道:“邓老剑客,家师和你交情莫逆,你不能坐视不理,休要放过了这个婆娘!”邓瑛躲闪不及,险险让虎头钩钩上衣袖,不由得大怒,探掌向司徒湛劈去,口中骂道:“不知进退,你岂是她的对手,还不快快遁去!”
司徒湛为人与其师一般无二,阴险狡猾之极,他和阴怀义师徒情深,眼睁睁看着阴怀义身死,一时恼怒丧失了理智,被邓瑛这么一骂,胸中怒火渐渐平复,当时将双钩抽回,冲着邓瑛一抱拳,飘身入林踪迹不见。按下这司徒湛此去,独霸九华山,直到数年后,在莲花峰再开香堂,自诩下五门总门长,害死了司徒平夫妇,惹来弃棍使钩的英雄齐元,要为妹夫一家报仇雪恨,二人比较武艺之下,齐元用少林二百四十式行钩,破了司徒湛的七十五式五卷帘钩,终了毙于一对断玉钩之下,这是题外之话。
鬼母骂道:“你敢向着外人?”邓瑛说道:“都是你阴氏的门徒,怎的是外人,老三死就死了,不要牵扯旁人!”鬼母见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不由得撒起泼,怪叫数声,拐杖如同风中乱舞的柳条,朝邓瑛一通的乱打。邓瑛拿她毫无办法,战也不是,退也不能,只能在拐影中穿来插去。
忽的耳边如同一声闷雷般的大喝,道:“何方妖人,敢伤我舅父的性命,又要与昆仑子仙长动手,休走,看打!”话到人到,冲过来一个年将半百的大汉,手中舞着一条丈许长的鞭子,鬼母闻言甩脸骂道:“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如此的称呼我!”邓瑛看清来人后,飘身退出去四五丈外,喝道:“三泰,满口胡言乱语,这是你的娘亲,下五门总门长斗母阴素棠!”
那大汉正是闻讯赶来的开路鬼邓三泰,他出离军营登上高山,密林中依稀可以辨别事物,往上攀了半个时辰,见到火星子耿烧,坐在一颗枯木桩子上,双手在揉搓脚踝,邓三泰近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阴老门长人在哪里?”耿烧答道:“火烧少林寺时,我被毛萧追杀,错伤了脚踝,疼痛难忍,阴老剑客和家父领着几人上去了,你听,就在上面,离得不是太远!”
邓三泰闻言正要离去,忽的想起图海的警告,暗道:“那静潭静波、南洞玄都说得过去,只有这个匹夫,犯的是死罪,若留在世上,实在是个累赘!”想罢绕至耿烧的身后,轻提单刀,猛地向耿烧脖颈间一抹,耿烧一颗头颅瞬时被割断,只连了些许的皮肉,邓三泰将发髻提在手中,二次挥刀,将连着的血肉一齐斩断,随后将发髻别在腰际,一挥手,将佩刀投入山底,将耿烧的长鞭擎在手中,继续往山上走去。
向上也就行了三五里的路程,果然面前有数人在树林间争斗,眼见一个蒙面的怪人,正与父亲邓瑛斗的不可开交,邓瑛频频闪躲,并不还手,处于下风十分危急。他问身边的南洞玄道:“那人是谁?”南洞玄回头见来人是邓三泰,先是一喜,又看见他腰间拴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心中不由一怔,结结巴巴说道:“不知道,适才夜探连营的人是上三门的齐良和武当山的老道,阴老门长将几人拦住,正在生死对决之际,那个蒙面人忽然从树上头掉下来,一拐杖将阴老门长给砸死了,又与邓老剑客言语不合,二人便斗在一起!”
邓三泰闻言大怒,暴喝一声,舞着长鞭向鬼母打来,立时被邓瑛喝住,邓三泰听父亲说,此人便是自己的娘亲阴素棠,不由愣住,那鬼母此时已是全身颤动,泪水盈眶,将鬼头拐杖撇到一边,叫道:“我的泰儿,为娘想得你好苦。”三泰瞧着她的模样,相貌黝黑,身形瘦削,脸上还罩着一层黑纱,哪里有当年母亲半点形象,迟疑问道:“你真是我娘?”鬼母说道:“我的儿,你七岁那年,老匹夫李鹤来鬼母岭找你爹爹的麻烦,你爹爹不顾为娘的死活,将你一人带下高山,为娘死中求活,祈求上苍能让你我母子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平时也常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对你一切都十分关心,不想四十来年,在此相逢!”说罢对邓瑛说道:“邓老鬼,你倒是说话呀!”邓瑛闻言说道:“她是你亲娘,她练气功不得要领,以致相貌大变,你还不见过娘亲!”邓三泰闻言也是天性激动,当即扑在地上,哭喊道:“娘呀!想煞孩儿啦!”言罢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涕泪纵横。
一旁的火神爷耿飈叫道:“三泰小儿,你腰间那颗人头,我怎的瞧像是我小儿子的,你给我说清楚!”鬼母闻言双眉一竖,冲着耿飈叫道:“你是哪个,敢在这里碍事,还不给老身滚到一边去!”邓三泰连忙说道:“娘亲,这位是火神爷耿飈耿老剑客!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到孩儿的营帐中再叙旧吧!”说罢起身,对耿飈言道:“耿老剑客,适才晚辈上山之时,听见树林中有人正在争斗,赶上前去看时,只见耿大哥已尸首两分,那人将令郎的人头提在手中,见我赶来转身便走,我与耿大哥一见如故,见他惨死,岂能袖手旁观,紧紧在后追赶,那人见我追得近了,将耿大哥的人头朝我掷来,我略一分神,那人隐入密林不见了踪迹。”火神爷耿飈闻言气得大叫道:“你说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