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一窜,如一条鬼影般,从斜刺里跃上船。她招呼贯明扬道:“去护着你师傅。”贯明扬闻言虚晃一招,窜出圈外,把双轮一抱,在一旁观战。温娇娇也把招一收,斜身擎剑,注目观看来敌。火光中,只见这乌头婆,面白如纸,眉尖倒竖,二目凝寒,似笼着一层杀气。温娇娇看罢,骂道:“谁和你是亲戚,我认得你,手中的宝剑不认得你!”摆好架式,静观敌人出手。
乌头婆从腰中解下一条飞抓,左手虚指,喝一声:“丫头你看着!”偏身侧步,略将架式一拉,手中的飞抓如车轮似的一转,“唰”的奔温娇娇上盘抓来。温娇娇急一闪身,将宝剑挑开爪头,立即向乌头婆递出。乌头婆双足一点,“嗖”的窜到温娇背后,趁势收抓,又照温娇娇颈项抓来。温娇略一闪避,将宝剑直取乌头婆前胸。乌头婆顺手收抓,未容剑到,双足一点,“嗖”地窜出去,容得温娇娇挥剑赶到,她怪叫一声:“着!”手腕一捞,似取下盘,突一翻腕子,倒向温娇面部抓去。温娇娇注目于飞抓,抓不发出,决不闪避,抓到面前,方才横剑去挑。乌头婆一条虎抓,连发十数招,见温娇娇很是识货,决不上当,不由怒恼万分,又是一声怪叫,对着贯明扬嚷道:“快拿我的长兵刃来。”
贯明扬见乌头婆飞抓不能取胜,正要下场助战,又恐她性急好胜,不愿人帮忙,正在心中犹豫,忽听乌头婆教他取长兵刃,忙应了一声,立刻挂好双轮,在船上取来一根飞钩神枪,双手颤抖起来,那飞钩神枪的前梢颤起二尺的枪花,大声叫道:“老人家,飞钩神枪来了。”乌头婆应声一闪,将手一扬道:“扔过来。”贯明扬把那条飞钩神枪凭空一抛,乌头婆窜身一抄,将枪抄到手内,也接来一抖,也抖起数尺大的花来。她抹转杆梢,颤起来呼呼风响,尖叫一声,直对温娇娇刺来。温娇娇宝剑一摆,闪身躲过,方得让招还招。
乌头婆更不容缓,飞钩神枪矫如腾蛇,围着温娇娇,扫打缠扎,泛起一轮白影。温娇娇奋勇抵挡,无奈这飞钩神枪,杆长力猛。乌头婆在此兵刃上侵淫多年,滑、拿、崩、拔、压、劈、砸、盖、挑、扎,运用起来,灵活异常。温娇娇不知此枪的破法,只是一味躲避,只八九个回合,便觉相形见绌,却是气势汹汹,仍不肯认输。
又斗了五七合,乌头婆如一阵狂风,大枪一抖,将四面八方全部拢住,温娇娇急闪不迭,滑倒在船上。乌头婆大喜道:“逮着了!”急用大枪向下一拍。温娇娇‘燕青十八翻’,翻出数尺,正准备挺身跃起。乌头婆大怒,复一枪扫去,忽然斜刺里飞来一道黑影,疾如电光石火,轻如飞絮微尘,一眨眼已到面前。乌头婆急抹转大枪,一拧枪把凭空横截,只听“当”的一声,手中的大枪凌空飞出两丈多高。乌头婆失声一叫,两手虎口一阵发热,身躯晃了晃,险些栽倒,直倒退出两三步去,这才甩脸望向来人。
只见来人身高五尺,穿一身蓝绸道装,头上青绢包头,手中擎着一条叉条杖,粗鼻巨口,一脸麻子,雪白的头发,左肋下夹着一个人。忙亮出飞抓,抢到面前,怒骂道:“你这老杀才,冷不防的给我一下子,我在自家地盘为亡夫报仇,与你何干,且吃老娘一抓!”刚将飞抓抖起,只见老道姑褚慧双眸一闪,将夹在肋下的人抛了过来,正与虎抓碰在一起,那人登时脑浆迸裂,死尸落在船板上,乌头婆细看,乃是二寨主白面阎罗干鹊大弟子贯明扬,不由忿忿大怒。
原来褚慧领着弟子,刚至鬼门关,温娇娇安奈不住,纵过船与人交手,褚慧则环视四周,一眼便看到白面阎罗干鹊坐在不远的一条小船上,面色苍白,像是受了伤,褚慧心道:“看在三妹的份上,可饶温红玉不死,却不能让这昆仑教下的老贼跑了!”想罢驱船直奔干鹊而去,那干鹊小腹被暗器打中,渐渐麻木不能动作,此时坐在小船上,正要处置伤处,忽见褚慧面色不善向自己而来,只吓得他起身投身入水。
褚慧正要入水去追,老贼大弟子贯明扬,晃着一对双轮直劈过来,褚慧抽出兵刃,与敌人斗了起来,不过十几个回合,褚慧身形倏然‘燕子掠空’凭空纵起,贯明扬见势,展开双轮一招‘回身摘月’,抹向褚慧的双腿,褚慧一手持杖格挡,另一手斜劈一掌,忽一转掌风,骈二指直取贯明扬的‘膻中穴’。贯明扬哼了一声,双轮撒手,褚慧回身向水中望去,哪里还有干鹊的影踪?
遂即将贯明扬夹在肋下,拨船回来,正遇到乌头婆逞凶,不由大怒,将贯明扬甩了出去,正撞在虎抓之上。乌头婆急抡飞抓,要做拼命之举。可她这身功夫又哪里能是褚慧的对手,未及三十几合,被褚慧抢入内圈,避过温红玉的飞抓,矮身一个扫堂腿,乌头婆一个踉跄,栽倒在船板上,褚慧用条杖一点她的‘气俞穴’,乌头婆哼了一声,昏死过去。
褚慧回身看时,温娇娇又与几个贼人在拼杀,忙将乌头婆的飞抓一抖,向几个贼人的头顶抓来,那几个贼人顾此失彼,被温娇运剑如飞,砍翻栽入水中,至此骷髅寨余党,除乌头婆和遁走的干鹊,余者皆命赴黄泉。褚慧不敢停顿,驱船撞开漂浮燃烧的飘萍,将老尼师徒八人救下。
老尼听罢褚慧的讲述,看看船上的乌头婆,二目之中精光四射,褚慧说道:“她本性不恶,嫁给冷寒星,才变成今日这般凶恶的悍妇,正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如今犯下弥天大罪,贫道不能袒护于她,只求僧尼能否看在我那死去妹妹的份上,饶她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