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缤闻言沉吟不语,良久方说道:“既然如此,便饶过她的性命,但纵虎归山必要伤人,贫僧此去河南,顺路往观音庵,那里押着许多坤道败类,老庵主三年前圆寂后,师傅派广慈师妹驻守,贫尼将她留在庵中,以无上佛法化解她这身戾气,希望她能像潘度师兄一样能回头是岸!”
褚慧闻言心道:“这尼姑不愧叫做铁手老尼,我有心将温红玉留在太湖,她却将话说死!”一时间无言以对,正在此时,一旁的温娇娇倏地来至老尼身前跪倒说道:“求神尼收纳,我愿断去三千烦恼青丝,出家为尼!”这一来众人大出意外,褚慧说道:“娇儿不可胡言,温家如今只你一个人,不思留续香烟,怎的要学我出家!”
温娇冲着褚慧磕了一个头,说道:“师傅,我对男子恨之入骨,怎会婚配,留在尘世上只能徒增杀业,求师傅成全!”说罢给褚慧磕了三个头,褚慧长叹一声,心道:“孽障,哎!这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呀,可惜毁在冷晴一家人的手上,想当年潘度号称千手观音,是太湖一带出名的美女,从年少时便与商建初情投意合,后来商建初与余大姐成婚,潘度因爱成仇,数度与余娲为难,潘度打了余娲一袖箭,余娲忿怒之下钩伤了潘度一只招子,二人皆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此后太湖一场腥风血雨,祸及乡邻,不知死了多少人,多亏芬陀神尼东去云霞山,打此地经过,将潘度摄去,此后三十年,再未听说潘度的消息,直到那年大姊在河南打探到她的下落,费尽心思将她捉回太湖,百般折磨,可潘度却毫无反抗,一心礼佛,能将如此一个杀人如同折草的恶人,度化成佛门大德,真是不敢想象,娇儿就此剃度,随她遁入佛门也未尝不是好事!”想罢对老尼说道:“神尼,不如便收了她吧!”
叶缤略一思索,心道:“我门下弟子众多,实无心在开善门,听闻师弟近来武艺、佛法大成,将一干羁押的恶人一一度化,那些人无不洗心革面,我何尝不能相仿呢!”当即说道:“好,贫尼便收下了,你不在我入室弟子之内,算记名弟子,等到了观音庵,贫尼再为你剃度!”温娇娇闻言这才起身,垂首退在一旁。当下由褚慧护送,一干人出离长荡湖,过了沙子湖,弃舟登岸,褚慧对弟子恋恋不舍,相约在河南再见。临别老尼对褚慧说道:“老剑客,烦你一件事,我等来时在驴头堵遇险,有几位船家被迷在水仙庙中,尚未醒转,还请老剑客代为施救。”
师徒一行九人押着乌头婆,离开溧阳北上江宁县,东行经怀远,向西经涡阳,入河南地界,一路向西经许昌,来至汝州府宝丰县大龙山下,入山后径直登上擂鼓台,这便到了佛门圣地观音庵,此庵乃是北宋徽宗时下令敕建,庵中供奉一尊千眼千臂观世音,故此得名,那观世音像乃赤铜所铸,高丈二,甚是宏伟。
老尼命张锦文叩门通报,不久由内走出两个青年尼姑,见了叶缤双双跪倒行礼,叶缤问道:“你师傅人可在庵中?”二尼摇头说道:“师伯,少林寺出了大事,师尊赶了去!”叶缤奇道:“少林寺会出什么事?”二尼说道:“前日,庵中来了一位老者,弟子不识,师傅称他为乙师兄,那老者对师傅言讲,清军包围少林寺,下五门、昆仑教两派联手火焚少林寺,将少林方丈打入军牢,可能会押解入京面圣,师傅闻言说了句树欲静而风不止,便嘱咐我两个看守佛庵,带着宝刀下山去了,我二人估计着师傅是往少林寺去了!”
叶缤心道:“这定是老妖阴怀义在二龙岛打探到方丈的真实身份,岂料这么一个八九十岁的衰翁,尽然如此没有骨气,去投靠了清廷,甘为满人的鹰犬,正是可悲。他定是想公报私仇,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术之源头,岂容老妖践踏!”想罢对温娇娇说道:“老尼需赶去少林寺一趟,这乌头婆不能带在身边,山中有伏魔洞,老尼命人将她关在那里,你在洞外看守,既不能伤她性命,也不许让她走脱了,你可愿意?”温娇娇闻言点点头,问道:“师傅,何时给弟子剃度?”老尼说道:“等贫尼回来,带你去千佛庵,为你剃度,本山多是出家的女尼,少有香客上山,你切记不可节外生枝!”温娇娇答道:“一切敬遵师傅法旨!”
老尼遂即将乌头婆打入伏魔洞,又对两个小尼姑叮嘱一番,一切停毕,带着七个弟子,下山赶往少林寺,路途中正与一真禅师相遇,询问之下,一真禅师说道:“贫僧受方丈之命,护送经文、典籍迁往别处,想来方丈预见厉害,做好最坏的打算!”叶缤说道:“方丈何等的身份,岂容一干妖邪扣押在军营中?只怕不仅是要毁寺灭僧,还要将天下练武之人逐一击破,到时黑白颠倒,妖邪肆虐,天下百姓便要涂炭!”
一真禅师说道:“满清气数正盛,吴三桂起兵,已夺取半个天下,如今却被清军蚕食,眼看便要事败,天下练武人又各怀异心,大祸不远矣!”叶缤说道:“此次上三门总门长齐漱溟先生由江南北上,欲联合北方众武术家降魔除邪,老尼义不容辞,正邪相争,不容半点马虎,自古邪不胜正,湛湛青天不会纵容妖邪横行,只要众志成城,不怕他等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一真禅师点点头,说道:“贫僧此次南下,也会遍访江南名刹,请大颠师伯重出江湖,主持大局!”二人分别后,叶缤西行入陕西,遇见该来助拳的麻冠道长司太虚,方才得知齐良落脚之处,听闻齐良、一宁与邓三泰打赌,要在凤翔灵鹫山净慧寺决一雌雄,便领着一众弟子连夜赶往灵鹫山净慧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