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狄墨咬牙说道,她亲耳听到了答案,要不是双手骨折,此刻一定要狠狠打他一个耳光。
何震见她那冷然的表情,知道自己又惹她不悦了,于是起身说道,“我叫秀莲小纯给你做点晚餐,你吃了多歇息一会儿。”
“苗姨呢?”
狄墨想到一整天没见到她,忽然有些担心。
“她也气我,回了z市的本家,还叫人传话给我,如果不是你嫁进来她就再也不回t市了。”
狄墨听到苗姨无事心下稍安,于是脸上神色淡漠,道,“出去。”
何震就出去了。
她看着他背影,他瘦了很多,衬衫皱巴巴的挂在身上,也许是苗姨不在,他衣食住行都不似从前有序板整,看着竟有些可怜似的。
随后她又觉得想法可笑,何震有什么可怜的,最可怜的只有自己。
过了约半个小时,秀莲跟小纯做了晚餐端到房间里来,把病房里用的那种可以移动的桌子推到她床前,摆上了四五个菜跟一碗小米粥。
她手不能动,秀莲用勺子舀了粥,吹凉了喂给她,“夫人,试试还合胃口吗?”
狄墨没喝,她听着那声“夫人”只觉得刺耳,“还是像从前一样称呼吧。”
“先生说要这样叫的。”秀莲小心的看着她脸色,回了一句,把手里的粥放下又夹了一筷子清炒笋丝。
狄墨也不愿意为难她俩,凑合吃了几口,菜的滋味有些淡,她心情又不好,实在没什么胃口。
草草吃完了晚餐,小纯去取了两个夏橙来,那黄澄澄圆溜溜的橙子还挂着绿,拿小刀划几下剥开皮,整个屋子里都盈满清新的香气。
“会不会太酸?”秀莲拿了一瓣橙子叫狄墨尝,“太酸我再去拿点别的来。”
狄墨现在倒是爱吃酸的,不知不觉吃了大半个,渐渐觉得牙齿都倒了,于是说,“不吃了。现在几点了?”
“刚到七点。”
秀莲和小纯把餐盘果皮都收拾了起来,又怕狄墨觉得无趣,就给她讲了点近日来的琐碎小事。
天光渐暗,屋子里就打开灯,三个人坐在一起细声聊着,狄墨听着听着眼皮就发沉,慢慢睡了过去。
她开始睡的很安稳,到了后半夜突然觉得难受,眼睛还都没睁开就吐了几口酸水,胃里火烧火燎的。
何震听到动静赶紧走进来,见她吐的时候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心里害怕,“小墨,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他,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我晚上吃的太酸,胃不舒服。”
说着话的功夫她小腿突然抽筋了,疼的她呻吟两声,情急之下叫何震,“你帮我掰一下脚,抽筋了。”
何震手忙脚乱的掀开薄被给她按住脚,他没什么经验按了几下都不管用,急的狄墨说他,“你按脚背,快点!”
“噢噢!”何震这才明白,压了一会儿终于管用了,她如释重负,喘着气躺在那里,额头上已经微微出汗。
抽筋刚好了一阵,她又开始吐酸水,一边吐含糊不清的跟何震说道,“我要花生……”
小时候晚上贪吃糖葫芦,半夜也会起来吐酸水,她记得母亲总会给她剥花生,吃几个就觉得舒服了。
“我去给你找,你等等。”
何震立刻下楼,在厨房东翻西找也没看到花生,正有些急躁,看到柜子里放了一袋花生糊,心想效果都是一样的,就拿了出来。
那花生糊是干干的粉末需要冲饮,他折腾许久冲废了不知多少包,最后好不容易弄出一碗。
狄墨等的很想睡觉,只是胃里一阵阵发疼叫她没法安稳,只能继续撑着。
“来了来了。”
何震把花生糊端到床边,一勺一勺喂给她,待她都喝了以后说道,“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再不舒服你就叫我。”
狄墨看了他一眼,没力气再说什么,自顾自合眼睡了。
何震见她没拒绝,就去抱了床被子睡在卧室的地板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怕她又有哪里不适。
银白色的月光温柔的洒在窗边,深夜安宁寂静,惟有两人呼吸声起伏着。
床头的蜜黄色的石榴花苞又开了一朵,等待着明晨阳光再次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