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快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那块鸽子血宝石我打死你”
裴洛狠狠地踹着我,有一脚踹到了我的肋骨,钻心的疼。
“不是我,我没偷你的。”我忍着痛解释。
我真的没偷他的宝石,他成日里拿着四处闲逛,谁知道丢在哪里了。
“还狡辩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他不依不饶还要打我。
后来我才明白一件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万般解释也没用,他只是想找个理由作践我而已。
“哥哥,别打了”
她从宝云堂里跑出来阻止裴洛,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看到裴洛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变得十分尖刻,他大声说道,“琳儿,这贱种整日里偷鸡摸狗,你不要碰他,免得脏了你的手”
偷鸡摸狗说的也没错,没饭吃的时候我就会去厨房偷东西。
我听了只想笑,我也确实笑了,裴洛见了又要打我,被她挡住了,“哥哥,你不能再打小源了,他没偷你的东西。昨天我看见你在北堂把鸽子血拿出来给表妹摸,后来你就搁在茶几上忘了,王姨给你收起来了,你找她要去。”
“是吗那我去要回来。”裴洛好像不记得这事,不过他打了我一顿今天的气已经出了,哼了一声就走了。
我心里却有些疑惑,“三小姐,昨天王姨一直在打扫前院没去北堂,你怎么说”
“嘘,”她冲我挤眨眨眼,眼里好像有星星似的,亮的特别好看,“我有一块跟哥哥一模一样的宝石。”
原来是她把自己的给了王姨,叫她交给裴洛。
我忽然觉得全身一点都不痛了,暖洋洋的。
“还有啊,不要叫我三小姐,小源你是弟弟啊,要叫姐姐。”她伸出柔软白皙的手,轻轻点了我额头一下。
“姐姐。”
我顺从的叫了她一声,很简单的两个字,从唇齿间响起,我忽然感到一种快乐的情绪缓缓漫延至头顶。
母亲走了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快乐,我留恋这片刻的感觉,它对我来说比吃饱饭还要珍贵。
我还想感受更多。
“小源,你要努力啊。”她摸摸我的脸,她的手心很温暖,声音也很甜,“那天我见你用草纸画了一个戒指设计图,不比咱们公司的设计师差,你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父亲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裴家靠珠宝起家,裴世群有意把公司传给裴洛,花重金找了珠宝界的很多前辈来家里悉心教导他。
而敏姨觉得我以后也是要给裴洛打下手的,就允许我一起听课学着点,只不过裴洛是坐着,我是站着,还要给老师们端茶倒水。
裴洛没有天赋,他摸不清珠宝的潮流风尚,不懂那些名媛贵女的喜好,整日不交设计作业,总叫我给他画。
画的多了我渐渐悟了其中的法门,我时常在想,若是我来掌管珠宝公司策划每季新品,必定比裴洛好上千百倍。
可惜,他才是堂堂正正的裴家少爷,我不是,只是一个“野种”。
老天有时候真是不公平。
我十六岁那年她跟敏姨吵架了,半夜离家出走不知行踪,家里的人都急坏了,都四处去找。
她生的这样美,人家都说她是t市第一美人,就这样在晚上独自跑出去,谁也不会放心。
我心里担心极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裴洛过来打了我一耳光,骂道,“贱种,平日里琳儿这么护着你,这会儿离家出走你还不快去找,呆在这里烧香么”
他手上用了十分力,我觉得耳膜都要被扇破了,一阵轰鸣。
我已经习惯了痛的感觉,不算什么,不过他说的“烧香”却提醒了我。
我突然想起来从前跟她说过聚云山的事,她还说很想去看看,会不会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在黄门宫外头找到了她。
黄门宫晚上是不开门的,她只身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杏黄色的裙摆都被夜露打湿了,见了我十分委屈的哭道,“小源,你来了。”
“姐姐,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我这样说她。
“我知道。”她撅起嘴,“可我不愿意回家,你知道吗母亲竟叫我跟何家的儿子订婚,说三四岁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这是什么道理,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认,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我听到她要订婚,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咯噔”一下,勉强对她笑道,“敏姨也许只是开玩笑吧。”
“不是”她跺脚道,“母亲是认真的。我才十六岁啊太过分了”
“有什么事你再和敏姨好好说,离家出走是不对的。”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这样劝她。
“你说过聚云山的日出好看,小源,咱们天亮了再回去行不行”她抓着我的手恳求的说道。
我怎么能拒绝她呢。
我们就一起坐在石阶上等着,太阳出来了以后她很高兴,金红色的阳光洒在她无瑕的面容上,就像是书里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咱们该回去了。”我跟她说道。
她点点头,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这时候山路两边的店铺都开门了,店家摆出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她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哪个都想买,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小源,你带钱了吗”
我掏了掏口袋,只有两块钱。
“大叔,两块钱能买什么啊”她问店主。
店主大叔还没说话,怀里抱着的一只小花猫先“喵喵”叫起来,大叔摸了摸它,笑嘻嘻的说道,“你看看那边的手链,都是新品,看你这么好看,三块钱一条可以卖你两块啦。”
我粗粗一看,那些手链都是些廉价的材料,两块钱都不值,但她好像很喜欢,蹲下去左挑右选,还拿了好几条叫我看,“小源,哪个最好看啊”
“这个吧。”
我给她选了个比较简洁的,细细的银色链子坠了颗“珍珠”,配她杏黄色的纱裙倒也好看。
“是你送我的哦。”她伸过手来,皓腕如雪,“这个扣好小,我单手戴不来,你帮我好不好”
好。怎么能不好呢。
我给她戴上手链,她突然笑起来,“你这么认真,好像是定情信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