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你看看孩子，咱们的孩子。”

何震小心的把包裹在被子里的孩子放在狄墨身边，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激动。

狄墨早已筋疲力尽，她躺在那里微微侧过头，看到她那刚出生的小娃娃眼角还带着啼哭的泪水，五官皱成一团，小的跟只猫一样。

“长的真丑……”她看了孩子许久，轻笑了一下，声音很是虚弱。

“还疼吗？”何震低下头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抱歉，让你受苦了。”

“很疼。”怎么能不疼呢？

十几个小时的生产阵痛抽走了狄墨所有的力气，那种痛刻苦铭心余韵未散，她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心中祈愿上天，求往后余生少些苦楚，求孩子能平安长大。

“少夫人再养一养，很快就不疼了。”苗姨用棉布擦去狄墨脸上的汗，心疼的眼里都盈着泪水。

“我没事。”狄墨说道，费力的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书上说生完了要喂初乳，对孩子好。苗姨你帮我一下，喂完了他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苗姨说着帮她解开衣服，又把孩子抱过去。

好不容易喂完了奶，狄墨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秀莲，小纯，快去叫大厨房给少夫人熬莲子小米粥，等她醒了正好喝。”苗姨小声吩咐道，俯身把孩子抱起来，带到外间叫何宝溪他们看。

“你看看这小子，真是精神，比阿震小时候还强呢。”何宝溪看着小曾孙怜爱的不得了，笑的眼睛都没了。

“这小黑眼睛，咕溜溜的。”何宝澄看了又看，喜上眉梢，“你们也来看看长的像谁？”

众人都凑过去看了看，七嘴八舌的开始谈笑起来，有的说像何震有的说像狄墨。

苗姨看着他们煞有其事的样子禁不住说道，“孩子还这么小看得出来什么？等再过两三个月长开了就知道啦。好了，我们先把小少爷抱回去，这天都要亮了，二爷三爷还有大家都快去休息吧。”

“好好，我去祠堂上完香就休息。”何宝溪站起来，又跟何绪霖说道，“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要摆席，不光家里摆，外头长街也要摆，摆上七天七夜流水宴，要请乡亲四邻，要放烟花，放鞭炮，拨一笔款子出来包一批红包，凡是赴宴的来者有份！”

“是，我这就叫人去办！”何绪霖笑道。

“我要叫大家都知道咱们何家又添金孙，长房有继！”

……

狄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因着天气下雪屋子里已经开了灯，那暖气热烘烘的叫人手脚发软，透过雕花窗的玻璃能看见外头飘了大雪，廊下的红玻璃灯在雪里微微晃着。

她动了动身子，发觉疼痛退去了大半，也有了些力气，一侧头看见何震趴在床边睡着，他手搭在一边的婴儿床上，里头正躺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何元羽小朋友。

她用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伏在婴儿床旁看着孩子，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儿来，嘴边还有点透明的口水，和他爸爸一块儿，都睡的很香。

她看着看着掉下泪来，又怕叫人瞧见，飞快的把眼泪擦去。

外头有雪落下来的声音，压的树枝吱呀作响，远处房顶上升起了炊烟，袅袅的混着雪花，消散在灰蒙蒙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