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司马乾高声叫道:“在下此刻拼命恶战,不惜和百花山庄结下大仇,无非是一片慈悲心肠,不忍眼看诸位受那蛊毒之害,此战凶恶,想来诸位都已有目共睹了,那决不是能够装作待出来,若是诸位肯相信在下之言,快请离开坐位。”
一面喊叫,一面缓步向后退去。
这时,场中群豪倒是有一半接受了他的警告之言,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花无欢虽然阴沉,但眼看功败垂成,再也沉不住气,若是群豪当真的退出了席位,那红芍夫人施放的蛊毒,就没法再伤得群豪,心中大急之下,再也顾不得激怒群豪,冷笑一声,喝道:“这个人疯疯癫癫,胡说八道,如果不惩罚他,百花山庄还有何面在江湖之上立足了。”他自解自嘲的说过了几句场面话,突然举起右手,互击三掌。
只见那花树林中,响起了一阵奇异的乐声,两个步履轻盈的白衣少女,缓步走了出来,花无欢暗施传音之术,指示二女行径,两个白衣少女,突然转向司马乾奔去。
场中群豪有不少江湖经验丰富之人,一直在暗中留神着花无欢的举动,但也只能瞧到他口齿启动,知道在暗施传音之术,却是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诡异的乐声,使场中添了不少恐怖、神秘之感!
只见那两个白衣少女,奔近司马乾后,一齐从背上抽出长剑,一语不发的挥剑攻了过去。
初时,二女剑招,还不觉有何凌厉之处,但攻出四五剑后,威力突然大增,剑芒闪闪,攻势猛锐异常,竟把司马乾又逼回到原来的席位前面。
司马乾骤陷危境,全心彻敌,竟是顾不得再分心呼叫。
这时,为那司马乾警告之言,唤起的群豪,亦为这突然的变化震惊,全神贯注于搏斗形势之上,忘记了离开席位的事。
徐凤眠默察那两个白衣女的剑招诡异,辛辣恶毒异常,较那花无欢的血影化身,竟是尤有过之,不禁心头骇然,暗道:这花无欢从哪里收罗了这等高强武功的女子,此人当真是不可小觑,似乎这座小小百花山庄中潜藏了无数的武林高手……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那司马乾已然露出败象。
两个白衣女郎快如飘风的剑招已然逼得司马乾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花无欢抬头望望天色,心中暗道:还有半往香的工夫,红芍夫人就可以施放蛊毒了,我还得设法多拖上半炷香的时光才是,只要场中之人,全部中了蛊毒,就可以收归我用了……
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两个身佩单刀的大汉,突然站了起来,一挥手中单刀,齐齐冲了上去,大喝道:“兄台不要惊慌,我等助你一臂之力!”单刀挥动分向两女劈去。
这两个大汉,武功不弱,劈出刀势,隐隐带着金风破空之声。
但见那两个白衣女,突然分出了一人,拒敌两个大汉攻袭,另一个却仍是挥剑攻向司马乾。
徐凤眠眼看着形势于己方愈来愈是不利,已无法再拖下去,除非自己出手,解救那司马乾脱出危境,否则再过十几招,司马乾就将伤在那白衣女子诡奇、恶毒的剑招之下。
但如自己出手,又势非被那花无欢看穿身份不可,但如果不及时出手援救,司马乾又性命危在顷刻之间……
正自感到无法可施时,脑中突然一闪,想起了唐太姥姥来,暗道;我何不设法激她出手呢?
转脸望去,只见那唐太姥姥全神望着场中搏斗情形,尤以对那白衣女的剑招,更见留神,似已暂时忘去了和花无欢搏斗的事。
司马乾的处境,愈来愈觉险恶了,那白衣女子的飘忽身法辛辣剑招,已使司马乾应接不暇,再加上那红衣大汉的力攻,更使他有着难以兼顾之感。
徐凤眠默察那个白衣女的剑招,和一般剑法大不相同,剑剑都是反道攻出的逆路,无一剑攻的不是人身最难防守之处。
这时,马文飞和单宏章也已动上了手,只是打法却和司马乾搏斗不同。
双方对峙的时间多动手的时间少,但出手一击,却是凌厉绝伦,石破天惊。
单宏章连攻两剑,都被马文飞封架开去。
马文飞虽然封开了两剑,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只要单宏章剑势再增强两分,自己即将伤在他的剑下。
徐凤眠顺手在地上捡起一片落叶,就盘中取出一根鱼刺,在那树叶上刺道:大局危殆,请即出手。
估计了一下和那唐太姥姥的距离,默运内功,施出柳仙子独擅武林的回旋手法,把一片树叶,自后投去。
只见那一片青叶向后飞丈余左右时,突然一个回旋,绕向那唐太姥姥飞去。
徐凤眠虽然施出了回旋指力,但因这一片树叶太轻,难以及远,那唐太姥姥和他相距,不下五丈距离,能否使唐太姥姥收到,却是毫无把握。
只见一叶飘飘,向唐太姥姥的席位上飘去,相距还有两尺左右,力尽而落。
徐凤眠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只要再稍加一点气力,那一片飞叶,即可落在唐太姥姥的身上了……
沉思之间,突然见唐太姥姥身后那身着天蓝劲装的美婢,随手一抄,把那片落叶握入掌中。
徐凤眠心中喜道:但愿她交给那唐太姥姥。
哪知那美婢抓得落叶之后,并未瞧看,随手丢在地上。
这时场中群豪,大都把精神贯注在搏斗之上,很少分心旁顾,徐凤眠暗投飞叶,竟是无人发觉。
徐凤眠心中忖道:看来又得费上一番手脚了。
他心知这是异常冒险的举动,那花无欢目光如炬,洞察细微,这一次虽然瞒过了他,但下一次却未必再有如此运气。
他并不怕花无欢发觉之后,引起冲突,但却为父母的安危担忧,慈恩亲情,使徐凤眠不敢轻易暴露出自己身份。
大约是那投落叶的美婢,突然发觉了那树叶上的字迹,脚尖轻轻一挑,又把落叶捡了起来,低头一瞧,放入身上的暗器袋中。
徐凤眠心中暗暗叫苦道:我该写上那唐太姥姥的名字才对,眼下她虽然捡得落叶,瞧到了叶上字迹,但却不知我说的何人,这书写不清,固然是我之错,但那丫头,擅作主张,取得落叶,不肯转呈主人,实在也是可恶的很……
正自心神不安之际,突见那劲装佩剑美婢,附在唐太姥姥耳边,低言了数语。
但见唐太姥姥满头白发飘动,砰的一掌,击在木案之上,道:“花无欢,老身已不耐多等下去了,若是你不愿另找地方,咱们就在此地动手如何?”
花无欢眼看即将分出胜败,司马乾岌岌可危,那两个援手大汉,处境更是凶险,已被那白衣美婢卷入了一片剑气之中,落败在即,十合之后,定可伤了司马乾和两个大汉,而且十合之后,亦到了红芍夫人施放金蛊的时候,那时,群豪尽中蛊毒,岂不是听凭自己宰割了……
花无欢一扬双眉,冷冷说道:“唐老夫人这般焦急,是何用心?”
唐太姥姥怒道:“老身急于四川,不愿在你这百花山庄停留。”
随手抓起凤头杖,大声喝道:“诸位请向后面闪闪,免得老身的暗器,误伤了诸位。”
四川唐家的暗器,驰名江湖已数十年,而且大都是淬有剧毒,除了唐家独门解药之外,别无可救之药。
果然,临近唐太姥姥几桌席位上的豪客,纷纷站起,躲避开去。
唐太姥姥一顿凤头杖缓步而出,喝道:“花无欢快清离席一战!”
花无欢心中怒火高涨,但却仍能保持着表面的镇静,缓缓站了起来,道:“夫人一定要立刻动手,花某人只好奉陪。”
唐太姥姥冷笑一声,道:“花无欢,在未动手前,老身有几句话,要先说明白,在座群豪为证,免得输得不服。”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只怕输的不是花无欢。”
唐太姥姥道:“立刻就要见真章、分胜败,用不着多逞口舌之利了……”
她语音微微一顿,又道:“今日咱们动手,不同一般比试武功,谁有什么能耐,只管尽量施展,伤死不管。”
花无欢道:“这个,在下早已料到,四川唐家除了几种暗器手法之外,在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惊人之技了。”
唐太姥姥怒道:“好!先吃老身一杖!”
抡动手中凤头杖,呼的一招“泰山压顶”劈了下去。
花无欢左手长袖一拂,一股潜力退了过去,竟然把唐太姥姥那挟带啸风之声的凤头拐杖,给封了开去。
全场群豪个个心头震动,暗道:这花无欢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
唐太姥姥心中亦是暗暗震骇,但既已出手,有如骑上了虎背,欲罢不能,只好硬拼下去,腕势突一转动,凤头杖变招“横扫千军”,拦腰平击过去。
花无欢哈哈一笑,右手大袖拂出,通住杖势,人却陡然向前欺进,左袖迎面扫了过去。唐太姥姥一挫腕,收回了凤头杖,人也疾快的向后退了三步。
花无欢举步欺进,一双肥大的衣袖,连环劈击,不过是一刹工夫,竟然反守为攻。
观战群豪,大都瞧的由心底泛起一阵凉意,四川唐家虽是以淬毒暗器驰名,但武功自成一家,亦非泛泛,这唐太姥姥,自是眼下唐门中第一高人,但她竟被花无欢在三五招中,由防守夺回主动,节节逼攻,把一个威镇西南的唐太姥姥逼的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