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欢双袖挥攻之势,看上去并不快速,但他攻出袍袖指袭的部位,却是极不易闪避的部位,而且常常中途改向,攻人必救。
两人交手不过十个照面,唐太姥姥被逼的连退了六七尺远。
花无欢眼看名扬天下的唐家武功,竟然被自己赤手空拳,逼的手忙脚乱,心中大是得意,哈哈一笑,道:“四川唐家的武功,不过如此……”
话未说完,突然冷哼一声,疾向后面退去,双袖疾舞,呼呼风响。
但见一蓬银芒,在花无欢凌厉的袖风中,四下散飞,落着实地。
唐门暗器手法,果是一绝,场中群豪竟然未看清那唐太姥姥如何发出了一蓬银针,解了危境,逼退了花无欢。
这一来,花无欢抢得的先机,却又失去,唐太姥姥手中凤头杖又开始反守为攻,纵送横击,杖影如山。
突然间响起了两声惨叫,挟杂在拳风和兵刃的交击声中。
凝目望去,只见那两个援手的大汉,双双横尸地上,已被那白衣美婢劈死剑下。
那白衣美婢杀了两人之后,森冷的目光,环扫了全场一眼,缓步向司马乾走了过去。
这时,司马乾已成强弩之末,被那白衣美婢和红衣大汉,逼的应接不暇,此刻,如若再加一人,司马乾只怕难再抵挡三招。
徐凤眠心想自己再不出手,局势要立刻大变,当即暗中运起修罗指力,虚空一点,直袭那剑招恶毒的白衣美婢。那白衣美婢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娇呼一声,弃剑摔倒在地上。
司马乾自忖必死,却不料对方忽然躺下了一个,立即精神一振,呼呼两拳,逼退了白衣女婢,举起右袖一拭头上汗水,脚尖一挑,勾起那白衣美婢脱手的长剑,右手一伸,接过剑把。
一剑在手,如虎添翼,挥剑反击,片刻间已把那红衣人圈在了一片剑光之中。
徐凤眠一击得手,暗自忖道:这两名白衣美婢的剑招,最是毒辣,必须先将两人制住,才能稳住劣势。
心念一转,又发出修罗指力,疾向另一个白衣美婢点了过去。
那白衣美婢眼看同伴突然倒了下去,不禁一愕,就在她念头还未转完之际,一缕暗劲无声而至,正击中腰间命门穴,长剑脱手,摔倒地上。
这突然的变故,使场中群豪,不分敌我,全都如受重击,数十道目光转动,四下寻望。
那两个白衣美婢的怪奇剑招,使全场群豪骇然不已,但此刻竟然无声无息的受伤弃剑,摔倒在地上。
每人心中都明白,有人在暗中下手,伤了两个白衣美婢,但却无人知道是什么人?以何等武功,伤了二婢。
花无欢突然急攻两招,逼退了唐老夫人,一挫腰,高大的身躯,有如离弦之箭,飞掠到两个白衣美婢身侧,一手一个抓起了二婢,略一查看,沉声喝道:“住手!”
单宏章应声收剑,跃退五尺。
马文飞右手一挥,啪的一声,合上折扇,也不追赶。
但闻单宏章一声低啸,剽悍的红衣大汉,也突然收拳跃退。
司马乾收了剑势,也并未追赶。
花无欢双手一挥,竟把手中两个白衣美婢,直对单宏章抛了过去,说道:“带下去。”
单宏章迅快绝伦的还剑入鞘,伸手接住了两个抛过来的白衣美婢,和红衣大汉一齐退入了花树阵中不见。
事情连转而下,一气呵成,也就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花无欢直待单宏章退入了花树阵中,才冷笑一声,道:“哪位朋友好惊人的指力,使花无欢开了一次眼界……”
口说完话,两道森寒的目光,却不住的四下搜望。
徐凤眠敛去双目中的神光,端然而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闻花无欢接道:“那位朋友,请恕我花无欢接待不周,但阁下既然敢施出金刚指一类绝学,伤我百花山庄的侍婢,想必是身负绝技的奇人,既然做了,何以却不敢承认?”
他一连喝问数声,却不见有人答应。
任他花无欢足智多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良策。
只见唐太姥姥一顿凤头杖,说道:“花无欢,咱们比试还未分出胜败,可要再打下去?”
花无欢冷冷说道:“老夫人可已有了胜算的把握?”
唐太姥姥道:“这个老身倒是没有。”
花无欢道:“既没有胜算的把握,咱们等一会再打不迟。”
口中在和唐太姥姥说话,心中却是暗暗焦急,如果找不出那暗施袭击的人,这个人可算丢的大了。
唐太姥姥和花无欢交手不过二十余个照面,发出四次毒针,才算把劣势稳住,如非是唐家绝毒的暗器,使花无欢有所顾虑,唐太姥姥自己早已伤在花无欢的手中,但手中所藏毒针,已然不多,至多还可再用一次,何况那毒针,已无法伤得花无欢。再打下去,必须动用别的暗器,才可自保,花无欢武功之强,实是生平从未遇到的劲敌,心中实已气馁,但为了四川唐家的威名,不得不再挑战。
那花无欢既然说出等上一会再战,也乐得借机调息一下。
场中突然静寂,静的可闻得呼吸之声。
花无欢森冷、锐利的目光,搜遍了场中每一个人,仍是看不出一点线索,冷笑一声说道:“阁下既有着如此绝技,为何又这般藏头露尾,岂不是有失英雄气度?”
徐凤眠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不论花无欢如何出言相激,也是坚忍不理。
只听东海神卜司马乾说道:“暮鼓晨钟,惊不醒该死的人,马兄,咱们走吧!”
这时,马文飞早已对司马乾改了看法,已觉出这位狂放之人,确是位身怀奇技的高人,只是江湖上经验不足,处处想一鸣惊人,弄巧成拙,致被人误作了疯癫的人,当下应道:“怎么?司马兄可是看出即将施放金蛊毒了吗?”
司马乾道:“如是兄弟的判断不错,已经开始放蛊了!”
两人对答之间,说的声音甚高,希望场中群豪,在这最后时光中,能够接受警告,退出险地。
马文飞眼看群豪大多未动,不禁暗暗一叹,当先向后退去,一面高声说道:“司马兄可知那金蛊毒能够放得多远吗?咱们要退到何处,才可保得不为金蛊袭害?”
司马乾道:“据兄弟所知,如是放蛊老手,功力深厚的人,可及五里之遥,但那只限定一人,似今夜情势,对象是场中群豪,那就难以放远了,只要咱们退出预定地域范围,那就可以避开中毒。”
徐凤眠紧随在马文飞的身后,退向正西花树林边。
场中群豪,大部分似已为司马乾警告之言所动,纷纷离席,向那花树林边退去。
花无欢找不出那暗中出手,指伤二婢的人,心中大力气恼。再见群豪纷纷离席避退,一场万无一失的周密计划,变成了一场空幻,心中对那司马乾恨入刺骨,暗道:这人看上去疯疯癫癫,但料不到却是大智若狂的人物,今日如果不把他除去,只怕将成大患,但此刻已到了金花夫人放蛊时刻,如若要调派人手,只怕难免有误受蛊毒之险,说不得只好出手了。
心念一转,沉声喝道:“司马乾,你给我站住!”
这时,司马乾已走近到花树边,陡然回过身来,道:“花大庄主有何见教?”
花无欢道:“百花山庄和你素无仇恨,你为何百般挑拨……”
司马乾哈哈一笑,道:“怎么?可是因为在下破坏了大庄主的阴谋,揭穿了大庄主的预定放蛊计谋吗?”
花无欢心中虽是气恨,却淡然一笑道:“你妖言惑众,挑拨是非,本庄主纵是度量再大,也是容你不得。”
说话之间,人已向司马乾走了过去。
马文飞低声说道:“这花无欢武功高强,出手一击,非同小可,司马兄要多加小心。”
司马乾低声应道:“多谢指教。”暗中运集功力,蓄势戒备,人却仍然向后退去。
徐凤眠目光一转,瞥见花无欢眉宇间满含杀机,立即施展传音入密之术道:“花无欢已动杀机,只怕司马乾难挡一击,马兄请守在他身侧,设法挡住那花无欢的视线,我暗中助司马兄一臂之力。”
马文飞依言移动身躯,和司马乾并肩而退。
徐凤眠借两人身躯遮蔽,暗中蓄劲掌心,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这时,花无欢已然逼近到司马乾七八尺处,双目中厉芒闪动,突然扬手一掌,拍了过去,司马乾早已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眼看花无欢一掌劈来,立即挥掌迎去。
两股潜力,悬空激撞,司马乾顿觉不支,只觉一股山岳般的压力,直撞过来,内腑间血促气涌。
那花无欢恼恨司马乾破坏了他的大事,出手一击,力道奇大,有心想把司马乾毁在掌下,司马乾正难以抗拒之际,突觉一双手掌,轻轻拍在背后的“命门”穴上。
一股热流真气,直贯内腑,陡然间气力大增,内力绵绵涌出,硬接下了花无欢这排山倒海的一击。
花无欢心中似乎甚有把握,料定司马乾难以接下他这一击,拍出一掌后,竟然回身而去。
哪知走出了七八步远,仍不闻司马乾倒地之声,不禁心中大疑。
回头望去,只见司马乾站在当地,神情从容,毫无异样,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