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邪低声说道:“奇怪呀,花无欢就算是尽出高手而来,也不能说全无伤亡,怎的清船死伤,尽是四海君主的属下。”
徐凤眠道:“也许花无欢早把伤亡运走。”
语声未落,瞥见逍遥子手中拂尘疾攻两招,迫退了黑、白二老,转身一跃,直奔回舱中。
只见那雕刻着龙凤的舱门,突然启动,放过逍遥子后,又闭了起来。
徐凤眠细看那雕有龙凤的舱门,完好无损,显然,这一场激烈的恶斗,只限于甲板之上,并未波及舱中,不禁心中大奇,低声对孙不邪道:“老前辈,甲板上伤亡狼藉,但那舱中,却是平静无波。”
孙不邪道:“老叫化亦觉着有些奇怪,大阵小战,老叫化不知看了多少,亦未见过今日这等奇怪之战,目下甲板上,除了花无欢和黑白二老之外,再无百花山庄中人,这岂不是和船舱中平静无波一事,相映为奇吗?”
徐凤眠仔细一看,果是不错,整个甲板上,只余下花无欢和黑白二老,不禁心中暗道:难道花无欢只带黑、白二者赶来此地吗?如若只是以三人之力,便把这五彩巨船上数十高手,杀得尸体狼藉,那黑、白二老的武功,倒是足可与花无欢比美了……
只听花无欢那微带沙哑的声音朗朗说道:“四海君主,你四十八个护船卫士,已然伤亡殆尽,想来舱中已无可战之将,此时此情,也该亲身临敌了。”
船舱中传出来四海君主成重的声音,道:“你虽杀尽我四十八个护驾卫士,但你带来一十八名高手,又有几个活的,目下除了你们三人之外,只怕再也不会有援手赶来了!”
徐凤眠心中忖道:原来花无欢带来的一十八人,也都伤亡殆尽了但闻逍遥子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花无欢,贫道要告诉你一件事……”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认为我花某人,不敢打入舱中去吗?”
只见舱门启动,逍遥子缓步行了出来,道:“这五彩巨船之上,除了四十八名黑衣卫队之外,还有三十六童,和二十四婢,他们都云集舱中,只待敝君主一声令下,立时可以出舱围攻三位。”
花无欢冷冷说道:“就算是再多一些人,那也不过是多几个屈死的冤魂,在下想会会贵君主,不知他是否敢出来应战。”
只见舱门启动,四海君主身着黄袍,大步走了出来,淡淡一笑,道:“花大庄主,当真要向在下挑战吗?”
花无欢凝目望去,只见那四海君主,不过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滚龙黄袍,赤手空拳,未带兵刃,当下冷笑一声,道:“阁下金冠黄袍,衣着倒是鲜亮,但不知武功如何?”
四海君主道:“花大庄主可想要试上一试?”
花无欢道:“两次鏖战,皆是彼此属下,算来伤亡甚重,倒不如由在下和君主一决生死,胜败亦可决于一战之中。”
四海君主淡淡一笑,道:“本座久闻你花大庄主之名,如若没有信心可和花大庄主一决雌雄,自然是不敢出道江湖了!”
花无欢突然举步而行,直到甲板正中,冷冷说道:“君主既有此意,花某人是欢迎至极。”
徐凤眠暗中窥看,只见花无欢行径之处,那些横卧地上的尸体,纷纷飞入江中,有如被人抓起投入江中一般,不禁暗中赞道:此人武功实有过人之处……只听四海君主哈哈大笑,道:“花大庄主的威名,早已传播江湖,那也用不着再这等做作给在下看了。”
孙不邪施展传音之术,对徐凤眠和中州二贾说道:“这一新一旧,两大枭雄,决斗于五彩巨船之上,事关武林今后命运,咱们如若在两人精疲力竭之时,一举尽歼二枭,倒是一件大功大德的事,此刻要隐好身子,别让他们瞧出破绽来。”
只见花无欢高大微驼的背影,停在甲板正中,高举右手,道:“强宾不压主,君主请先出手。”
四海君主正待举步而出,突闻逍遥子高声说道:“君主且慢。”四海君主停下脚步,道:“本座不能示弱于他,道长还有什么话说?”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君主志在主盟武林,领导江湖,岂可因一点意气,亲身临敌。”
花无欢冷冷接道:“只要你们打败花无欢,主宰武林一事,虽未全功,亦不远矣!”
四海君主说道:“本座早晚免不了与花无欢一决死战,还有何犹豫之处?”
逍遥子道:“君主话虽不错,但此刻尚非其时。”
四海君主道:“为什么?”
逍遥子道:“此时此情,咱们已然控制大局,敌寡我众,君主自然是用不着亲自临敌了。”
四海君主一皱眉头,道:“道长之意呢?”
逍遥子道:“贫道之意,不如迫那花无欢订下城下之盟,为我所用。”
四海君主点点头道:“道长如已胸有成竹,本座自当省却一番气力。”
逍遥子道:“君主请回舱中,由贫道对付他们就是。”
四海君主还未见答话,瞥见一个青衣童子,急急由舱中奔了出来,对着逍遥子低言数语。
徐凤眠心中暗道:适才恶战激烈,四海君主和逍遥子,都已顾及不到我等,这青衣童子,大约是禀报我等逃走之事了。
只见那逍遥子神色镇静,淡淡一笑,挥手让青衣童子退下。
花无欢似是已经等的不耐,冷冷喝道:“君主可是怯战了吗?”四海君主微微一笑,道:“逍遥子已然安排了降伏三位之策,本座自然是不用再和阁下交手了。”
花无欢目光一转,暗中示意,黑白二老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向舱中冲去。
四海君主双手齐挥,两道强猛绝伦的掌力,分向黑白二老击去。
逍遥子一挥手中拂尘,急急说道:“君主请先回入舱中。”
四海君主身子一侧,跃入舱中,黑、白二老各出右掌,接下四海君主分击而来的劈空掌力。
两人虽把掌势接下,但却被震得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逍遥子挥动拂尘,分向黑白二老,各攻一招,迫得两人退了一步。
但他却不待两人还手,身子一闪,也退入了舱中。
花无欢低声说道:“攻入舱中。”
长剑护身,亦向舱中行去。
黑白二老应了一声,各举左掌护身,右手待敌,疾向舱中冲去。但见一阵急雨般的黑点,由舱中涌了出来。
一时之间,黑白二老也无法瞧出是什么暗器,挥掌一挡,倒跃而退。
只见手掌上一阵微疼,有如毒蜂蜇了一下。
花无欢落后一步,又因闪避得快,双肩一晃,直退到甲板尽处。徐凤眠心中暗道:毒水……心念初动,船舱中已响起了逍遥子的大笑之声,道:“两位的伤势如何?”
黑、白二老低头望去,只见左手上一片漆黑,不禁心头骇然,一面运气闭住左臂穴道,一面失声叫道:“毒针!”
只听逍遥子哈哈大笑,道:“不错,这叫百步断魂黄蜂针,混在一筒毒水之中,只要沾上一点毒水,伤口就立刻开始溃烂,任你内功如何精纯,也是无法抗拒这等百种毒蛇之液混集的奇毒,何况两位又中了那液中的毒针……”
黑、白二老虽是称雄关外的英雄,也不禁听得脸色大变。
但闻那逍遥子接着说道:“那毒针细如牛毛,随着人身行血,深入内腑,两位就算是铁打金刚,铜铸罗汉,今日也是难逃死亡之厄!”
黑白二老对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逍遥子右手平举拂尘,缓步走出舱门,淡然一笑,接道:“两位只有一条出路。”
黑白二老眉头耸动,似想开口,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逍遥子轻轻咬了一声,道:“除了敝君主身怀独门解药之外,天下再无可救两位性命的药物了。”
黑白二老低头看臂上伤势,一片浓黑,已然延至肘间。
面临生死之际,黑白二老也不禁有点英雄气短,回头望了花无欢一眼,道:“花大庄主。”
花无欢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言,接道:“在下身上现有疗毒圣药,两位请过来,给在下瞧瞧。”
黑、白二老齐齐举步,行到花无欢的身侧。
花无欢道:“两位伤在何处?”
黑白二老齐齐应到:“伤在左手之上。”
花无欢道:“其他之处,可被伤着?”
黑白二老摇头说道:“大约被我劈出的掌力,震落毒针,挡回毒水,除了左臂之外,别处尚未伤到。”
花无欢道:“两位请卷起袖管,让在下仔细瞧瞧伤势情形。”黑白二老依言卷起袖管,只见数道黑线,已然冲过肘间。
花无欢道:“两位怎不运气闭住穴道,竟让剧毒上延?”
黑白二老道:“此毒强烈,虽然闭了穴道,亦是阻它不住。”花无欢突然左手一挥,大声喝道:“好!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花某人的毒刀。”
一股疾急的暗劲,直向逍遥子打了过去。
逍遥子拂尘一挥道:“花大庄主就算有翻天覆地之能,今日也别想生离此地了。”
内力贯注在拂尘之上,劈了出去,接下了花无欢一记遥遥的劈空掌力。
这一掌,乃花无欢毕生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逍遥子虽借手中拂尘发出内力,挡下一掌,竟然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不禁心头震动,暗道:这花无欢如此武功,确实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