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暗中提气,手举长剑,冷冷说道:“花无欢,她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你如伤了她,将无颜面再见天下英雄。”
毒手药王握着双手,冷汗淋漓地说道:“花无欢,你如伤了小女,我要毒死你百花山庄中所有之人,鸡犬不留。”
璧君回过头来,道:“爹爹、徐郎,但请放心,花伯伯决不会伤我。”
花无欢哈哈一笑,道:“你不要这样自信,你那父亲已和我划地绝交,花伯伯也不是大度之人,说不定就伤了你。”
说话之间,璧君和金兰已然行到花无欢的身前。
璧君微微一笑,道:“花伯伯,晚辈不会用毒,你不要害怕。”
花无欢两道目光,凝视璧君脸上,道:“你就是会用毒,我也不怕。”
璧君道:“那很好,请伯伯附耳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花无欢怔了一怔,道:“什么话,姑娘尽管清说就是。”
璧君摇摇头道:“这话很机密,不能让人听到。”
花无欢为难地道:“你爹爹也不能听吗?”
璧君道:“他如果知道,定然要好好骂我一顿,自然不能让他听到了。”
花无欢略一沉吟,果然屈下高大的身躯,伸耳过去。
只见璧君在花无欢耳边低言数语,花无欢立刻脸色大变,挺起身子道:“当真吗?”
璧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了很多话,已经很累了,你要是不肯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花无欢双目中杀机闪动,道:“小丫头,我该先把你碎尸万段。”
璧君微微一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了我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你划得来吗?”
花无欢胸上杀气渐消,缓缓说道:“若是我依了你,撤去四周的黑衣武士呢?”
璧君道:“那我也自然依约而行。”
花无欢道:“我如答应了你呢?”
璧君道:“放他们先走,我留在这里作为人质。”
群豪都不知她对那花无欢说的什么,但闻那花无欢答允撤除四周的黑衣武士,个个听得心中惊异不止。
花无欢道:“好!就此一言为定。”
举手一挥,道:“让开一条去路。”
四周的黑衣武士,应声后退,东、南、西、北,各让出一条路来。
花无欢道:“网开四面,你们自己选一条路走吧!”
璧君回过头去,望了徐凤眠一眼,道:“徐郎,求你听我一句话好吗?”
徐凤眠黯然说道:“姑娘只管吩咐。”
璧君道;“快带你双亲和大家向正南方去。”
徐凤眠道:“姑娘呢?”
璧君道:“我要留在这里作为人质。”
徐凤眠道:“不成,我徐凤眠堂堂男子,岂肯做出此等事来,今夜宁愿战死于此,埋骨荒野,也不能听从姑娘之命。”
璧君叹道:“你英雄气概,战死于此,那也罢了,可是你的二老双亲呢?难道也要他们陪你死于此地吗?”
徐凤眠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话。
毒手药王突然一抱拳,道:“花兄,小弟留此作为人质,放了小女如何?”
花无欢面色沉重,缓缓说道:“你留此无用,不用了。”
璧君道:“爹爹啊!此刻女儿就在花伯伯的身侧,他只要举手劈下,立即可把女儿击毙,量爹爹也是不能抢救得了……”
毒手药王道:“孩子,谁要你自投虎口呢?”
璧君道:“但女儿已在虎口之中,多说亦无益了……”
突然微微一笑,道:“但我相信花伯伯决然不会伤我……”
目光转到花无欢的脸上,接道:“是吗?”
璧君举起衣袖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你们听到了,还不快走,等待何时?”
徐凤眠一咬牙,沉声对毒手药王和闽滇二贾等说道:“诸位请带徐某双亲先走,我徐凤眠留在此地陪伴璧君姑娘。”
强敌环伺,生死瞬息之间,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却有着无比的镇静和从容,举手理一下夜风吹乱的长发,笑道:“那也好,花伯伯为人虽然阴险恶毒,但却是聪明绝伦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不会为了杀咱们泄一时之忿,误了他江湖霸业……”
目光转到花无欢的脸上问道:“花伯伯,晚辈说的对是不对?”
花无欢冷哼一声,道:“就算对了。”
璧君嫣然一笑,目光又转到徐凤眠的脸上,道:“快些要他们走啊……”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徐兄弟,咱们上次在百花山庄中和数百武士对抗,那一战当直是打的痛快淋漓,老叫化一直是念念难忘,今日旧事重演,老叫化岂可失之交臂,我留在这里陪你。”
那璧君摇摇头,道:“不成,你们都得走,少留一人,我们就多一分生机,留下徐凤眠一人陪我,已经够了……”
一推金兰,接道:“你也去吧!”
群豪只觉她言之有理,无言可驳,闽滇二贾首先行动,扶起徐大人向南行去。
玉兰扶起徐夫人,紧随在闽滇二贾之后。
孙不邪望了徐凤眠一眼,道:“兄弟多多保重,老叫化先走一步了。”
毒手药工却仍然站在场中,不肯行动,那金兰也呆呆的站在璧君身旁无所适从。
璧君心中大急,用尽了全身之力,喝道:“爹爹啊!你留这里也未必能救女儿,留此何益,再不肯走,女儿就先死给你瞧瞧。”
毒手药王滚落下两行泪水,缓缓说道:“孩子,你要自重了。”
璧君目光凝注金兰脸上,道:“快些随我爹爹出去。”
金兰欠身一礼,道:“婢子遵命。”追在毒手药王之后,奔向正南而去。
那璧君说话太过用力,体力不支,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徐凤眠急行一步,扶住了她的身子。
璧君长长吁一口气,不胜羞怯,偎在徐凤眠的身上,笑道:“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我的名字?”
徐凤眠心中暗道:此时何时,还再谈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口中却应道:“不错。”
璧君道:“你还记得吗?”
徐凤眠道:“自然记得。”
璧君道:“说给我听听好吗?”
徐凤眠道:“姑娘叫百里妍,是吗?”
璧君笑道:“嗯!一字不错。”
花无欢呆呆的站在一侧,有如木刻泥塑一般,目注群豪而去,一直不发一语,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冷冷地说道:“你们的话,等一会再谈不迟,老夫耐心虽好,但也有一定的限度。”
徐凤眠回目一望,群豪已走的踪影不见,一挺胸道:“花大庄主,可是想和我徐凤眠一决死战吗?”
花无欢全身微微抖动,显然是气愤已极,强息怒火,说道:“我如有杀你之心,也不会放走令尊令堂了。”
百里妍笑道:“我知道花伯伯一向疼我,决然不会伤害咱们。”
花无欢冷哼一声,道:“可恶的丫头,今夜纵然放过你,日后也决不饶你。”
百里妍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花无欢道:“如今他们皆已离去,你答应老夫的事,也该实现了吧!”
百里妍道:“慌什么呢,他们还未去远哩!”
花无欢道:“你要老夫等到几时?”
百里妍道:“再等一顿饭时光如何?”
花无欢道:“太久了。”
百里妍道:“好!那就再等一盏热茶工夫吧!”
花无欢无可奈何的冷笑两声,不再言语。
徐凤眠暗念道:看来这位难当一指的弱女子,当真是把花无欢制服了,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有此等奇效,心中想问,但又怕她不便言明,只好门在心中。
百里妍豪情无伦,毫无畏惧之色,回顾了徐凤眠一眼,笑道:“花大庄主一心要把我和令尊、令堂生擒回百花山庄,如今心愿难偿,心中定然是十分气愤。”
徐凤眠心中暗道:此时此情,险象环生,那花无欢不肯下手伤你,也就罢了,难道你非要激得他伤你不可,距离如此之近,他如陡然出手,只怕我也救你不了。
心中念转,口中又不得不应,只好说道:“姑娘说的是。”
百里妍微微一笑,道:“不过花大庄主乃是大智大勇之人,决然不会为小失大,为了想杀咱们两人,误了他江湖大业。”
徐凤眠也不知她心中想的什么,只好糊糊涂涂地接道:“不错。”
百里妍笑道:“我一向叫那花大庄主叫伯伯,但他此刻和我父亲划地绝交,我也没有法子叫他花伯伯了。”
花无欢是一代枭雄之才,任那百里妍冷嘲热讽,始终是一语不发,神态严肃,木然而立。
大约过去了一盏热茶时光,花无欢突然开口说道:“姑娘,时刻到了吧!”
百里妍微微一笑,道:“到了。”
花无欢道:“你答允老夫的事,也可兑现了吧!”
百里妍回顾一眼,道:“这么吧!你先要这些黑衣武士撤走,我交给你之后,就可以立刻逃走。”
花无欢目光转动,沉吟不语。
百里妍微微一笑,道:“不用打坏主意,我把那图案,分成了几处藏好,你就算杀了我,搜取得一部分,也无法把它拼对起来。”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姑娘不觉得提出的条件太多了吗?”
百里妍道:“你已经答应了不伤害我们,撤除四周的武士,这又有何不可。”
花无欢道:“你如何能保证不是骗我。”
百里妍接道:“我决不骗你,你若是多疑,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目光流动,四顾一眼,道:“你最多把我杀死,徐凤眠一定可以突围而出,此刻,你已经站在不利之地,何苦不多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