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棠一直站在徐凤眠的灵堂之前,呆呆出神,他似有无限的愧疚,也似有无穷的悔恨,对那花无欢和青衣少年一番对答之言,浑无所觉。
这时,观战之人,又增加了不少,看到他们窝里反,自相残杀起来,心中既是觉得可怖,又有一些喜悦之感。
宇文邕向后退了三步。使那看衣少年行经之路,更宽一些。
这时,蓝玉棠仍然对着徐凤眠的灵位出神,竟不知死亡之将至。
宇文邕重重咳了一声,道:“蓝玉棠,小心了。”
青衣少年冷冷一笑,道:“阁下放心,对付蓝玉棠,在下还不用施展暗算。”
果然,在蓝玉棠身前三尺处,停下脚步,道:“蓝兄痴对徐凤眠灵位,可是有些后悔引他入伏吗?”
蓝玉棠听得宇文邕示警之后,早已有了戒备,但他仍然肃立未动。
直等那青衣少年发问,蓝玉棠才缓缓转过身子,道:“不错,我引徐凤眠入伏,如今悔恨交集。”
青衣少年哈哈一笑,道:“他是你的情敌啊!徐凤眠如不死,你永远得不镖那聂仙儿。”
蓝玉棠道:“是的,不过你也得不到,那聂仙儿乃天宫仙女,如若她有一个匹配之人,那人应该就是徐凤眠,你不配,我也不配。”
青衣少年冷然一笑,道:“但如今那徐凤眠死了,总该有一个配娶聂仙儿为妻之人。”
蓝玉棠道:“但那人不是你!”
青衣少年道:“那是阁下了?”
蓝玉棠摇摇头道:“也不是我!”
青衣少年道,“非你非我,那是何许人物呢?”
蓝玉棠道:“那人吗?不在人世之间……”
青衣少年突然一扬右手,道:“小心了。”
一点寒芒,直奔向蓝玉棠前胸点去。
其实,他话未出口,寒芒已至。
只见蓝玉棠右手一抬,肩上长剑,疾快绝伦地应手而出。
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击中那青衣少年疾射而来的寒芒。
蓝玉棠挡开一击后,右腕一沉,突向那青衣少年攻出两招。但见寒芒一闪,幻起了两朵剑花,分刺向那青衣少年两处大穴。
只见那青衣少年身躯闪动,脚不离原位,轻灵巧妙地避开了蓝玉棠两剑。
蓝玉棠长啸一声,挥剑进击。但见寒芒流转,漫天剑影,分由四面八方攻向那青衣少年。
眨眼之间,那青衣少年已然被困于一片剑影之中。
蓝玉棠剑招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只见剑光扩布,两条人影,竟皆不见。
四周观战之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人物,但也很少人见过如此凌厉快速的剑招,只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激斗中,突闻得一声惨叫,剑光突敛,人彩乍现。
凝目望去,只见蓝玉棠弃剑倒地,青衣人缓缓回身,走向花无欢、笑道:“在下幸未辱命。”
花无欢一皱眉头,道:“这并非花某主意。”
青衣少年笑道:“至少花大庄主并未反对,因为他背叛了百花山庄。”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不错,背叛我花某的人很难逃得性命。”
四周观战之人,都未瞧出那蓝玉棠如何被伤,直侍那青衣少年回身而去,仍然瞧不出蓝玉棠伤在何处。
但闻花无欢轻轻咳了一声,道:“如若在下能够生擒聂仙儿,必配巫兄为妻。”
青衣少年道:“在下这里先行谢过了。”
抱拳一礼后,又缓缓伸出右手。
花无欢略一犹豫,道:“这是为何?”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要和花大庄主击掌为誓,希望你花大庄主今日承诺之言,日后不得再有变化!”
花无欢缓缓伸出手去,道:“在这一生中,从未和人击掌立誓,今日和你立誓,那是第一次了。”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足见大庄主对在下的重视了。”
迅快的探过手去,轻轻在那花无欢手上击了一掌。
花无欢的脸色突然一变,双目神光闪动,盯注在那青衣少年身上。
眉宇间,隐隐泛起了一片杀机。
那青衣少年却迅快地向后退出两步,笑道:“大庄主前天可在我身上动过手脚?”
花无欢道:“动什么手脚?”
青衣少年脸色突然一变,满脸笑容,登时消失,冷冷他说道:“点了我一处奇经?”
花无欢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在下一生最敬佩才慧高强之人,今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身上下了毒手,在下一向自负谨慎的人,今日竟然着了你的道儿,好生叫花某人佩服!”
青衣少年冷哼一声,道:“好说,好说,花大庄主的手段。在下亦是佩服得很。”
这一番对话,忽敌忽友,只听得场中群豪,个个目瞪口呆、就连那无为道长和孙不邪,也看得震动不已,只有宇文邕却镇静如常,似是对此等奇异之事,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花无欢极快又恢复了原有的镇静,淡淡一笑,道:“在下想向巫兄请教一事。”
青衣少年道:“花大庄主言重了,大庄主有何教言,只管吩咐。”
花无欢道:“巫兄适才在我花某人身上动了手脚,不知是何奇毒?”
青衣少年道:“简单得很,在下只是在手中暗藏一枚毒针,借着和你花大庄主击掌之时,刺中了花大庄主!”
花无欢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针上之毒,要几时发作?”
青衣少年道:“在下这毒针叫七毒针,如若不是刺中要害,要七日之久,毒性才能攻入心脏,毒发而死,不过在七日之前施救,立时安然无恙!”
花无欢道:“巫兄带有解药吗?”
青衣少年道:“有,不过,不在我身边!”
花无欢道:“放在何处呢?”
青衣少年道:“藏在一条毒蛇身上。”
花无欢怔了一怔,道:“当真吗?”
青衣少年道:“在下一向不说谎言。”
花无欢道:“如若那条毒蛇被人杀死呢?”
青衣少年道:“在下胸记药方,可以再配解药。”
花无欢道:“配成可用之药,要多少时间?”
青衣少年道:“大约总要三日之久。”
花无欢道:“这么说来,在下还等得及让阁下配解药了!”青衣少年道:“只要在下好好活着,花大庄主又能遵从诺言,自然不会死了……”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也想向花大庄主请教一事。”
花无欢道:“什么事?”
青衣少年道:“关于花大庄主在区区身上动的手脚,是何手法?”
花无欢道:“刚才巫兄已经说了,我点了你一处奇经。”
青衣少年道:“手法很特殊,在下曾经运气试行自解,耗了我两个时辰之久,却未成功!”
花无欢谨:“那是区区的独门手法,自非巫兄能够解得了。”青衣少年道:“花大庄主点伤在下奇经,要几时才会发作?”花无欢道:“大约要半月之久,如若在下不施解救,半月之后,伤势开始发作,呕血而亡。”
青衣少年道:“不要紧,花大庄主伤势发作快我数日,在下相信,不会死了。”
花无欢点头笑道:“从此刻起,花某人要刻意保护巫兄了。”宇文邕突然插口说道:
“两位还未谈完吗?”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宇文兄有何指教?”
宇文邕道:“这位蓝玉棠大约快要气绝了,两位难道见死不救?”
花无欢望了蓝玉棠一眼,道:“这位巫兄的手段,只怕常人难以救得了。”
宇文邕淡淡一笑,道:“这位蓝玉棠,虽然和我等敌对相处,但我等也不愿见死不救。”
花无欢道:“宇文兄几时变得这样慈善了?”
他接着又道:“阁下之意,似乎是想救人了。”
宇文邕道:“不错。”
花无欢道:“阁下能够救得了吗?”
宇文邕道:“尽人事而听天命。”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宇文兄为人收尸,那也是一件大功德的事了。”
宇文邕不理花无欢的讥讽,高声说道:“抬下去,全力抢救。”
灵帏后缓步行出来两个黑衣劲装大汉,把蓝玉棠抬了下去。青衣少年目光一掠宇文邕,道:“听说阁下昔日也在百花山庄听差。”
宇文邕道:“不错,和阁下一般,为花大庄主巧言所欺。”青衣少年道:“听说你很有能耐,读万卷书,知天下事,星卜医理,五行奇术,无所不能,不知是真是假?”
宇文邕看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口中虽在说话,暗中却已留神作了戒备,口中缓缓应道:“阁下过奖了。”
青衣少年冷冷说道:“我不是称赞你,向是想估量你一下,胸中究竟有多少能耐。”
宇文邕道:“阁下想问什么?”
青衣少年道:“你可瞧出在下如何伤了那蓝玉棠?”
宇文邕摇摇头,道:“没有瞧见,但在下能想得出来。”此言一出,真是语惊四座,连那孙不邪也听得暗皱眉头,忖道:难道他的目力,还能强过我老叫化不成。
转念一想,也许他早有准备,暗中留心,瞧出了蓝玉棠受伤情形,故作这番惊人之语。
青衣少年冷笑一声,道:“叫人难以相信,在下倒要请教一下,他是何物所伤?”
宇文邕道:“他非伤在武功之下,而是中了你的暗算!”
青衣少年道:“彼此动手,不死必伤,暗器伤人,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