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微微一笑,道:“那位古老先生说有要事,非要见大侠一次。”
徐大侠不可,他行年八旬,雪髯垂胸,在下也不好坚拒了。”
徐凤眠道:“好!咱们去见见他吧!”
宇文邕道,“那位古老先生,现在大厅之上。”
徐凤眠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可是原来的灵堂吗?”
宇文邕道:“正是那里。”
徐凤眠行入大厅,只见厅中云集了百位以上武林同道,都是闻讯赶来吊丧之人。
宇文邕举手一挥,嘈杂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说道:“这位就是徐大侠。”
徐凤眠抱拳说道才干为徐凤眠的事,劳诸位长途奔走,兄弟是极感不安。”
群豪齐齐应道:“徐大侠乃我武林中的救星,我等奔波一点路途,算得什么。”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吉人天相,传说徐大侠遭害时,我就不信,果然被我猜中。”
又一个尖高声音叫道:“徐大侠为拯救我等,免于沦入魔道,奔走拼命,我等无能回报,礼该一拜才是。”
一呼百应,全厅中百位以上英雄,齐齐拜了下去。
孙不邪轻轻叹息一声,道:“古往今来,从无一人,受武林同道的崇敬,超过我徐兄弟。”
徐凤眠呆了一呆,急急拜伏于地,道:“诸位如此,折杀我徐某了。”
宇文邕道:“徐大侠人间奇男子,诸位勿以俗礼困他,快快请起。”
果然,这一喝,大见奇效,群豪齐齐站了起来。
这时,瞥见一个雪髯垂胸的老者,身着布衣,越众而出,直行徐凤眠身前,一抱拳,道:
“徐大侠。”
徐凤眠还了一礼,道:“可是古老前辈吗?”
那白须老人道:“老朽古公道。”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古老前辈有何见教?”
古公道道:“老朽已等了数十年,几乎等不及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听得徐凤眠呆了一呆,道:“古老前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徐凤眠洗耳恭听。”
古公道道,“老朽说得太简单,勿怪徐大侠听不明白……”语声微微一顿,道:“老朽受一位奇人所托,为他保存一物,要我代他择一位武林中公认大侠,转赠他寄存之物,老朽看了几十年,只有徐大侠才配持此物。”
徐凤眠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老前辈保存的什么奇物?”
古公道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黄竣缠裹之物,道:“一把金剑,用来扫荡妖氛,维护武林之用。”
言罢,双手奉起,恭恭敬敬,递向徐凤眠。
此景此情之下,徐凤眠纵想推让,亦是有所不能,只好接在手中。
解开黄缕看去,只见一柄金光灿烂的剑鞘,长却只二尺,剑鞘之上,嵌着七颗猫眼大小的明珠。
不要看鞘中之剑,单是看这把剑鞘,已然是价值连城之物。徐凤眠道:“这把剑太名贵了,在下如何能受。”
古公道道:“宝剑奉于侠士,徐大侠请拔出剑来看看。”
徐凤眠手按机簧,呛的一声,抽出宝剑,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连连赞道:“好剑,好剑。”
森森的寒芒中,飞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原来,那一尺八寸的宝剑中间,有一条金线,闪烁耀目。
宇文邕道:“伏魔金剑,百年前,出现过江湖一次,大展神威,诛杀了六十四位魔头,使武林中一连平静八十年。未再有纷争。”
古公道道:“不错,宇文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这伏魔金剑削平江湖魔道之后,就消失不见,有人说它沉于大海,也有人说它飞上九天,其实它还在人间,但却不知怎的落于老朽一位朋友之手,我那位朋友,自知德能难配此剑,一直妥为保存,不敢应用,希望能为此剑寻找一位名主……”
吁一口气道:“但我的朋友却等不及了,先我而去,临死之前,把此剑托我,要我代他觅一位德、能双绝,可佩此剑的主人……”
只听大厅中群豪高声说道:“当世之中,只有徐大侠,才配此剑。”
徐凤眠道:“诸位抬爱,徐某何能……”
古公道接道:“徐大侠不要推辞了,老朽已思索再三,还望徐大侠收下吧!”
徐凤眠道:“如此,在下先替古老前辈保管。”
古公道哈哈一笑,道:“这把剑,压的老朽数十年喘不过一口舒服的气,如今剑归名主,老朽心愿已完,也对得住我那死去的朋友了。”
言罢,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只听他笑声顿住,一交栽倒地上。
徐凤眠急急扶起古公道,道:“老前辈,老前辈……”
伸手摸去,已然气绝而逝。
宇文邕轻轻叹息一声,道:“他心愿已完,死也安心瞑目了,你看他笑容不敛,足见心中确是快活。”
厅中群豪齐齐转目望去,果见那古公道面上微笑,仍未消失。
徐凤眠回顾了宇文邕一眼,道:“先生,尽量厚葬于他。”宇文邕道:“不劳吩咐。”
目光转动、四顾一眼,高声说道:“这位古兄,千里送剑,剑交徐大侠之手,才大笑气绝而亡,这证明了一件事,天道有眼,我武林同道大难将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徐大侠明日和花无欢决战白石坡,事关我千百武林同道的命运,我想诸位对明日一战的关心,不在徐大侠之下。”
厅中群泉齐声应道:“我们预祝徐大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宇文邕道:“诸位有此用心,徐大侠是感激不尽,希望明日诸位都去给徐大侠捧场,但此刻,徐大侠必得充分的休息,只怕不能奉陪诸位。”
厅中群豪齐声应道:“我等不敢劳动徐大侠相陪,徐大侠尽管退下休息。”
宇文邕道:“那很好,兄弟奉陪诸位喝一杯,算是为诸位接风。”
徐凤眠目睹群豪对自己担心之情,只觉心情沉重无比,当下抱拳说道:“诸位请自行用酒进餐,恕徐凤眠不陪了。”
但见厅中群豪齐齐抱拳作礼,道:“徐大侠,多多珍重。”徐凤眠回过身子,行入静室。
南宫冰低声说道:“大哥身受武林同道的爱戴,虽非绝后,只怕属空前了。”
徐凤眠苦笑一下,道:“他们对我的爱戴越深,寄望越厚,刨加使我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肩负沉重。”
南宫冰道:“盛名累人,果然不错,希望大哥明日一战之中,歼灭花木凤,完你心愿。”
徐凤眠道:“小兄觉得,明日最艰苦的一战,并非是和花无欢的一场决斗。”
南宫冰道:“那是什么人?”
徐凤眠道:“我只有此预感,自己还无法决定。”
伸手从怀中摸出记录武功的经文,接道:“冰儿,好好保管此物,我如若在明日一战中,不幸伤亡敌人之手,你就把这几页经文,设法交给聂姐姐。”
南宫冰望着徐凤眠手中的经文,却不肯伸手去接,摇谣头,道:“大哥,交给别人吧!”
徐凤眠道:“为什么?”
南宫冰道:“咱们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你死了,我怎么还能够独自活在这世界上。”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冰儿,我知道你肋心意、但这不过是一个准备,单是搏斗花无欢,我的胜算很大,但咱们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聂姐姐聪慧绝伦,她的颖悟才慧,不在我之下,只是感情纠缠,使她无法静下心来,更求大进,如若那大忍大师说的不错,这经文中所记,才是武功中的大乘之学,也是唯一能够为我报仇的武功,我自然要交给最信得过的人了。”
南宫冰怔了一怔,道:“大哥要答应我一件争,我才能替你保管这经文。”
徐凤眠道:“什么事?”
南宫冰道:“我把经文交给聂姐姐后,就回到你葬身之处。”徐凤眠笑道:“结庐而居,陪我阴灵。”
南宫冰摇摇头,神色庄严他说道:“不是,我要启墓见尸,横剑自绝,和你死在一起。”
徐凤眠只觉心中热血沸腾,感动万分,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镇静之容,说道,“好吧!你先行收起经文。”
南宫冰收起经文,藏入怀中,道:“大哥,小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送去给聂姐姐呢?若派别人,我也可助大哥一臂之力。”
徐凤眠道:“别人见不到聂姐姐。”
南宫冰道:“为什么?”
徐凤眠道:“聂姐姐一定不愿再见男人了。”
南宫冰道:“说的也是,聂姐姐当真也是可怜,不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见了她,都莫名其妙,神魂颠倒地为她疯狂!”
望望天色,接道:“时光不早了,你也该坐息了。”
徐凤眠道:“我要静下心,思索几招武功,不要惊扰我。”
南宫冰点点头,道:“你好好地想吧!我出去一下!”
徐凤眠道:“你要到哪里去?”
南宫冰道:“我心中有多件事想不明白,希望和那宇文先生谈谈!”
徐凤眠微微一呆,道:“冰儿,有很多事,不能使大多人知道。”
南宫冰道,“我明白了,我只和宇文先生一个人谈,我会交代他门替你护法,我和宇文先生谈谈就来。”
不待徐凤眠答话,起身向外行去徐凤眠看出她眉宇间,隐忧重重,心中暗道:这些时日,她和我相处一起,我一直未能使她有过一天真的快乐,反而终日里使她提心吊胆,为我烦忧。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