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公子怔了一怔,道:“这话如出诸别人之口,在下不信、但既是你徐大侠说出来,在下只好相信了。”
徐凤眠道:“多承你看得起我,聂姑娘已然离此他往,留给在下的书信上说,她去报杀母之仇!”
巫公子道:“徐大侠可知那聂姑娘的仇人是谁吗?”
徐凤眠摇摇头道:“留书上未曾提起,也未说明她要去之处。”巫公子沉吟了一阵。道:
“你说的都是真话?”
徐凤眠道:“字字真实。”
巫公子道:“她一个人去的吗?”
徐凤眠道:“她有两个情同姐妹的女婢,和她同行。”
宇文邕接道:“还有一个人追她而去。”
巫公子道:“什么人?”
宇文邕道:“七星郎君。”
巫公子冷哼一声,道:“早晚他要和蓝玉棠一般的下场。”
徐凤眠心中暗道:那蓝玉棠也未死去啊!
心中念转,却忍下未言。
巫公子突然抬起头来,两道炯炯的眼神,逼注在徐凤眠的脸上,接道:“蓝玉棠的事不谈,徐大侠意下如何,还望给在下一个肯定的答复。”
宇文邕接道:“这话阁下应该去问聂姑娘,也只有她才能决定,徐大位就算答应了,也是无补于事。”
巫公子冷冷说道:“看来,咱们是谈不拢了。”
徐凤眠冷笑一声,道:“阁下又准备用毒物伤人吗?”
巫公子道:“你是我和聂仙儿之间最大的障碍,看来除了杀你之外,别无良策了。”
语声微住,陡然扬手,绿芒一闪,直向徐凤眠飞去。
徐凤眠右手一抬,接住了那绿色蜈蚣,五指加力,把蜈蚣一捏三段,投掷于地,道:“阁下还有多少毒物;尽管施展吧!”
巫公子冷笑一声,道:“你带有武林三宝之一的千年蛟皮手套。”
徐凤眠微微一怔,暗道:“他的见识倒是很广。”
但闻巫公子接道:“家父在世之时,告诉我,他就是吃了这千年蛟皮手套之亏,伤在柳仙子的修罗指下……”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那柳仙子是你的什么人?”
徐凤眠道:“受业恩师之一,你如想替父报仇,在下亦愿代师出面。”
巫公子道:“我父亲待我并不好,如果不是他阻拦于我,六年前,我就要你之命,也不会让你活到今朝。”
徐凤眠道:“六年前,你把我椎下悬崖,只是我命不该绝……”巫公子接道:“如非先父阻我,我要眼看着你死在毒物口下,也不会给你万一生机了。”
宇文邕缓缓说道:“如若留着阁下,使咱们多了一个强敌,那就不如杀死阁下了。”
巫公子暗中提聚真气,凝立不动。
徐凤眠长长吁一口气,道:“令尊昔年,对在下曾有过相救之恩,在下今日亦放兄台一马,你可以走了。”
巫公子似是大感意外一般,怔了一怔,举步向前行去。
徐凤眠低声对宇文邕道:“宇文兄,请招呼他们一声,不要留难这位巫公子。”
宇文邕点点头,目光转到巫公子的脸上,道:“徐大位大仁大义,虽只是点滴之恩,亦必涌泉以报,放阁下平安离此,只怕也出了你意料之外,希望阁下能知好歹。”
两句话,袁义深长,无疑是提醒那巫公子,要他把徐凤眠和花无欢的为人比较一下。
巫公子也不答话,放步向外行去。
徐凤眠和宇文邕,一直追在那巫公子的身后而行,一直看刮他安全离去,两人才转身而回。
宇文邕轻轻咳了一声,道:“徐大侠,心中有所打算吗?”徐凤眠回顾了宇文邕一眼;道,“你说,我放了那巫公子对吗?”
宇文邕道:“巫公子为人的阴沉、恶毒,似不在花无欢之下,如今徐大侠放了他,未免是纵虎归山了。”
徐凤眠道:“我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道:“当我决心放走那巫公子时,我已决定了约那花无欢,作次决斗。”
宇文邕道:“徐大侠准备直接找他挑战?”
徐凤眠道:“不错,还要宇文先生设法传檄武林,使花无欢无法不出面应战。”
宇文邕道:“逼那花无欢出战,倒非难事,但徐大侠是否已经算过,定是那花无欢的敌手。”
徐凤眠道:“我大约想过了,他的功力可能较我深厚,但我的武功、招数,较他博杂精奇,还有他的年龄,已近花甲,只怕是难耐久战,如若我们拼上千招,他将力尽不支。”
宇文邕沉吟了一阵、道:“江湖大局、转变得逐渐对我等有利,就目下情势而言,似是用不着走此极端。”
徐凤眠道:“花无欢连遭挫败,锐气已失,此时此刻,当是他重出江湖后,最为暗淡的时期,如若我能够侥幸地胜了他,不但可以使他声威尽挫,统驭不固,而且也许可以挽救一场大劫,”
宇文邕奇道:“挽救一场大劫?”
徐凤眠道:“不错,挽救一场大劫。那花无欢已决定于本月十五比,同时用飞鸽传谕,函告各大门派中潜伏的奸细,一齐动手,设法取得各大门派的领导之位。”
宇文邕吃了一惊,道:“这阴谋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徐凤眠道:“是的,所以,我们要在十五日之前,和他作一决战。”
宇文邕道:“既是如此,那是势在必行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屈指算来,距离十五日,不过只有五日时光了。”
徐凤眠点点头,道:“是的,所以,我要请宇文先生设法在一两天内,逼使那花无欢出面和我决战。”
宇文邕道:“好!在下当尽我之能就是。”
徐凤眠道:“在下也要尽两天之力调养一下体力,如无特殊的个故,就请宇文先生做主,不用惊动我了。”
宇文邕道:“徐大侠只管养息。”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缓步走到南宫冰的房中。
南宫冰正在梳头,眼看徐凤眠行了进来,站起身子笑道:“大哥,我是不是长大了?”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语声一顿,脸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接道:“冰儿,咱们好好休息两天,调息体力,研求武功,纵然能多得一招一式,也是聊胜于无了。”
南宫冰神色一整,道:“有什么事?”
徐凤眠道:“两天之后,我要和花无欢作一场决战,而且定要和他分出生死!”
南宫冰道:“只怕那花无欢,不肯应允和你决战。”
徐凤眠道:“我已要那宇文先生尽一切可能,逼他出手。”
南宫冰道:“大哥要逼他决战,可是心中有把握一定能够胜他吗?”
徐凤眠摇谣头,道:“因为境况不容许我们再等待了!”
南宫冰道:“为什么呢?”
徐凤眠道:“那花无欢已决定十五日通令各大门派中,潜伏的奸细,要不择手段,夺取掌门权力,准备供他调遣。”
南宫冰道:“所以,大哥要在十五日之前搏杀那花无欢?”
徐凤眠道:“正是如此,绝不能让他把这一道令谕传出。”
南宫冰道:“但大哥一人,未必是那花无欢的敌手啊!”
徐凤眠道:“所以,要你助我了。”
南宫冰嫣然一笑,道:“咱们生死与共。”
徐凤眠遁:“不错,但咱们不能尽人力,尽两日时光,调息体力,我还想传授你一点武功。”
南宫冰道:“好吧!能和大哥战死一处也是小妹心愿。”
时光匆匆。
两日间弹指而过。
在这两日之中,徐凤眠和南宫冰,同室演练武功,和外界完全隔绝。
宇文邕既要接待佳宾,又要安排那徐凤眠和花无欢挑战之事,费尽了心力。
第三日中午时,徐凤眠和南宫冰行出小室,宇文邕和孙不邪等齐齐迎了上来。
宇文邕一抱拳,道:“我等正要去叩请徐大侠。”
徐凤眠道:“怎么样?事情安排好了吗?”
宇文邕道:“幸未辱命,已约定明日午时开始,在白石坡上一决胜败。”
南宫冰道:“白石坡在哪里,距此多远?”
孙不邪道:“大约十五里,宇文先生已派遣了人手,赶去布置。”
徐凤眠道,“那很好,我和南宫姑娘还有几招剑法,未竟全功,明午距此,还有一段时光;我们也好趁此时间,再去练习一下。”
孙不邪急道:“兄弟且慢。”
徐凤眠道:“大哥有何吩咐?”
孙不邪道:“明午之约,兄弟要单独斗那花无欢吗?”
徐凤眠道:“除此之外,小弟想不出如何能迫使那花无欢和我等一决死战。”
孙不邪点点头,道:“兄弟,老哥儿有几句话,希望入耳之后,牢记心中……”
徐凤眠道:“什么事?”
孙不邪道:“你年纪还轻,今后数十年武林中道魔消长,还要赖以维持,所以,不能轻言生死,如是你发觉、不是那花无欢的敌手时,还望及时而退,宇文先生已安排好了对付那花无欢的法子。”
宇文邕接道:“近日中又有甚多武林同道,赶来此地,知晓徐大侠未死大火之中,欣喜若狂。”
徐凤眠道:“那就有劳先生和大哥,好好地接待他们了。”
宇文邕道:“在下已转达了徐大侠决心维护武林正义的心意,他们感奋莫名。”
徐凤眠道:“留他们明日一同去参观我和花无欢的决战,也好为我助威。”
徐凤眠道:“先生代我婉谢了吧!非是我徐凤眠端架子,实是因为明日一战,关系太大,我不能不多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