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说了,她能救,她能救……”
栓子娘高声的否定着众人的话,眼睛直直的再次看向了陌云曦。
“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你能救的,你说的……”
几人过去想将栓子娘强行拉开,可栓子娘却死死的紧抓着陌云曦的双臂不放,就跟疯了一样。
栓子娘现在只想要救栓子,只要能救活栓子,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信。
“恩公,你……真得能救得了栓子?”
被陌云曦从虎口里救下的四人,虽然觉得陌云曦所说的话也有些不可能,可一想到刚才在山上陌云曦击杀猛虎时的样子,那样的狠厉那样的冷然淡定,这又哪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简直比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人还要看着老成一些。
或许,她当真能救也说不定!
四人带着一丝怀疑,但又有一丝期待的看向了陌云曦。
“救是能救,不过……”
陌云曦看向栓子娘,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开了口。
“你要想好了救,还是不救!他的右侧第三根胁骨已被压断扎进了右肺之中,即使被侥幸救活了,也终日只能与药石为伴等同于一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的自在活着,而且若是你一个不小心照顾不到的话,他仍然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些……你可想好了!”
栓子娘睁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平静的说出这些像个血人一样的陌云曦,一脸茫然的松开了紧抓住陌云曦双臂不放的手,接着身形不稳的向后缓缓的退去来到了栓子身旁,“扑通”一声又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眼睛木然的从陌云曦的脸上移到了栓子的身上。
如果说方才人们还将陌云曦看做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孩的话,那么在陌云曦平静淡然的在他们面前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时,人们无一不眼带诧异的将目光齐齐的聚在了陌云曦身上上下打量着。
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个孩子?
栓子娘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栓子,眼中的神色从茫然无措慢慢变得坚定决然,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快速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了陌云曦的跟前接着直接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只要栓子能活着,能陪在我老太婆身边就行,不管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老太婆都心甘情愿绝不会后悔的,就算到时真有那么一天,老天爷非要将栓子从我身边带走也不要紧,那我就一起跟着,在黄泉路上我们娘俩也好有个伴,到了地府我也好继续照看着他。
不过现在,既然姑娘你能救栓子,那我家栓子就不该这么早就去了,他还小,还没活够,姑娘……求你了,发发慈悲救救我家栓子……”
栓子娘说完还不等陌云曦答应,“砰砰砰”就是三下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陌云曦连忙将栓子娘扶了起了,神情中有着丝迟疑。
从栓子娘的皮肤弹性和纹理来看,陌云曦判断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但让人看着却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妪一样,双鬓花白,一条条的皱纹沟沟壑壑爬满了她的眼角和额头,双手干枯发黄掌心满是老茧,眼睛深深的向里凹下去昏黄无神却又透着坚定。
这明显是一个饱受着生活折磨的可怜之人。
也正是看到栓子娘如此,陌云曦才会残忍的没有一开始就站出来,可在看过这位母亲坚定的想要自己的儿子活过来的态度后,陌云曦隐隐的在心中对栓子竟有了一丝的羡慕和嫉妒,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希望自己可以和栓子互换一下,哪怕她今天就要去了,至少前面的那些年里,她有个真正疼爱她的母亲爱着她陪着她。
陌云曦没有再说什么,眼睑微垂,抬头看向了那四个被她救下来的人,像一个领导者一样指挥着那四人赶快去准备她所要用的东西,至于其他人,陌云曦则让栓子娘将人全部给赶了出去。
既然这些人在这里帮不了忙,反而一个个没事人似的指手画脚的,留在这里也只会碍事。
陌云曦没有让人将栓子抬走而是仍放在地上,既然要救,那就一切都要注意了。
很快东西便备齐了,干净的布条,烈酒,匕首,剪刀,食盐,针线,这里的东西有限也只能这么的了。
好在李春江这里有足够的药材,李春江也有一定的基础可以给陌云曦打打下手,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陌云曦便很快念出了一个方子让李春江快点照着去做,李春江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拿来纸笔记了下来然后也忙了起来。
李春江再记方子时,陌云曦打眼瞅了一下,这里的字好在是古汉语,她还都能看懂,不然的话真要两眼一摸黑变文盲了,那可就惨了。
陌云曦先让那四人将剪刀匕首浸在烈酒之中,将长针用烈火烧软弯成孤形再穿上线同样的放到烈酒之中浸泡。
用盐水擦去栓子身上的血渍,取出用烈酒浸泡过的匕首在第三肋骨断裂处深划开一个口子取出断掉的肋骨,用烈酒浸过的针线对所有伤口进行缝合,然后将食盐撒在伤口上,因为疼痛,昏迷中的栓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看似一切简单,但只有陌云曦心中清楚,在没有止血钳,手术刀,手术剪的情况下做起这些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陌云曦做完这一切,李春江的药也弄好了,陌无殇将膏药涂在伤口上替栓子包扎好后,便让四人抬来床板将栓子挪了上去抬回了自己的家中。
陌云曦现在很怀念现代化的设备,做起什么来都方便,要是能将那些东西都拿到这里来,她敢保证栓子好了以后绝对会健康如常。
只是……现在这条件也只能这么的了。
一般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这期间不出什么意外,栓子便可活下来,如若不然,她也只能说句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