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伤过你，可你还是给了我机会。我去美国之前我们难道不是快进入到要和好的状态了吗？这次也一样的……”他微微颤栗的手摩挲着她的脸，很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如此便能合二为一，再也没有谁可以把她从他的世界里夺走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弥补之前犯下的错，好吗？”

此般轻声细语，用这样喑哑刺痛的声线讲出来，又被一个这么高高在上俨如暗黑夜帝的男人讲出来，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包括这个以为自己心死也便一切湮灭了的周沫涵。

她竟然感觉心口霍然收紧，却又感觉那么闷痛。

脖子往另一方向抻过去，她连连皱了几下眉头，又开始拒绝他的靠近了：“不要碰我。”

“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

“再给我一次。至少不要判我死刑，变成死缓延期执行好吗？”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哀求，虽然松了松手臂的力气，却还是不让她逃脱在自己控制之外，“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和丈夫，甚至不是一个好的男人，我……在很多方面都是极端的、错误的。我不懂爱情，不懂如何爱人甚至不懂得正常的男女如何相处。可，你不想想，我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谁给过我一份正常简单却真实的爱呢？不是所有人都有爱人的天赋，我在这方面或许特别笨拙，即便有过练习也永远掌握不住技巧。这样的男人，难道就该被永远放弃吗？训练这样一个男人，你的成就感不会更强吗？”

一字一句敲打着她的心弦，整颗心陷入明显的抽搐乃至痉挛中……周沫涵顿觉压抑极了，那些一度消失得了无影踪的为他进行的开脱好像又有了回溯的趋势，潺潺地流在她好想安静下来的心间。

“我没有这个能力。在两段感情中已经消耗了所有，我应该也不是一个会爱人又能享受被爱的人。”

尽管很难压制时刻都想上涌的情愫，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那我们继续摸爬滚打，共同进步，行吗？”

“放开我吧，我太累了……”

“我不放，永远都不放。”

周沫涵凝着固执的他，十分无奈地眯着眼睛，始终没有看透他，却又不忍心这么弃他不顾，莫名就开始劝说起来：“感情里，有一方彻底放手便是不存在了，没有谁能单方面维系一段感情。卓冉勋，我们不合适，过去的所有经历都证明了这个事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可能变的……”

“我在变，我一直在变，你细细回想就知道我已经变了，只是变得还不够而已……我不爱你的时候怎么对你，现在怎么对你，你感觉不出来吗？”他情绪激昂，迫不及待辩解，仿佛被冤枉的死囚犯终于寻了个能辩白的机会，如获至宝，“即便以为你和翟竞天发生了关系，我不还是在围着你转吗？我甚至在低声乞求你，只为了得到你的一点。当然，我承认我做的还不够，至少弥补不了那天的错。我知道，你记恨我，是因为我那天的暴戾，可事出有因，你至少听一下我的辩解再进行宣判！我爱你我在乎你所以才会抑制不住愤怒的猛兽吞噬理智去伤害你……”

那天……就是最大的裂缝，或者说，是鸿沟。

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变了脸色，声音一瞬清冷至极：“你不爱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中途停住了，当我理智回归的时候就停住了，放在之前可能吗？给我犯错后改正的机会，我会成长，我也在成长，只是成长得特别慢而已，你再多一点耐心，好吗？”

这辈子的软话，全部对她讲了。

她不能不说不震撼，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没了自信。

她尚且痊愈不了，何况还要“教育”一个天赋很低似乎很久都毕业不了的学生呢？

见她再度沉默，为了遮掩住自己的心慌和无措，卓冉勋甚至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其实，你现在还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我伤你太深太重，所以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了，然后告诉自己它死掉了不存在……但是你骗不了自己，否则你怎么会这么痛苦？看见我时痛苦，不看见我的时候也痛苦。如果感情能够收放自如，你应该为及时看清我这样的男人不再爱我这样的男人而欣喜不已，而不是痛苦得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周沫涵，是你曾经说让我正视自己的感情，正视自己的心，可你呢？”

“因为过往的经历都告诉我这样的劝说和尝试是如此荒谬可笑……”

“不可笑，我正视了，你是对的，这个尝试是可行的，只是我需要的时间特别长而已！”他深深凝着她，深沉含情的目光一遍遍描绘她的脸轮，眼睛似要泣血，“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真的让你觉得这么困难，给我一个试用期让你查看，如果我表现得不好，随时把我从你生命里踢走好不好？”

周沫涵稍稍蹙眉，很难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违和得格外怪异。

意识到她的费解，眼睛一亮的卓冉勋抓住了好时机：“看在我这么低声下气的份上，就给我一个试用期好吗？”

他嗅闻着她的发，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持续性撩拨，就像有什么在慢慢却坚决地研磨着她的心。

“凡事不过三，我错过了一次、两次，绝对不会错第三次。”他开始郑重承诺，用低微的姿态，用真诚的心，顶撞着她的坚硬，“如果这次还是不珍惜你，那你就毫不犹豫把我抛弃，我一定不会死皮赖脸追上来。最后一次尝试，看在我们也曾有过的甜蜜的份上，看在你走后这一个月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份上，看在……”

周沫涵的心里，有些东西晃晃悠悠的，就像有一双手伸进去，用很大的力气拂去了表面的灰尘，试图拯救那些尘封的东西。

可她垂死挣扎……

感情，从来都不是想要重新开始就能开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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