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似乎颇有深意,张秀直接愣住了。
唯一的孩子?莫非皇上有难言之隐,注定子嗣单薄?
若皇上此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定然会尽心尽力辅佐。
想到这里,张秀道,“皇上所想皆是为我大宋国运考虑,臣愿意为大宋尽心竭力。”
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他支持的态度。而其他的大臣经过刚才的掂量,亦是做出了决断,并不反对立苏挚为太子一事。
待那几位大臣离开以后,沈百鲤从内殿走了出来,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夫君,我也觉得你立太子一事有些为时过早。”
苏恪此时抱着苏挚逗弄,“挚儿,你觉得早吗?”
苏挚不明就以,但却咯咯地笑道,“不早。”
闻言,苏恪大笑起来,刮了刮苏挚的鼻头,“挚儿果然知我心。”
他看向沈百鲤笑道,“你看,连孩子都知晓的道理你又何必忧心忡忡。”
沈百鲤哭笑不得,“这三岁孩童的话,岂能当真?”
“挚子之言,因为没有那些杂念,反而难能可贵。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当真。”
言罢,他笑着问苏挚,“挚儿,日后你可要做一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要。”
稚嫩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内,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苏恪对沈百鲤道,“百鲤,自古以来君王迟迟不肯立储君无非是因为子嗣太多,要在其中选择最好的一个颇难。正因为如此,常常引发腥风血雨的皇子之争。可我这一生只会有挚儿这唯一的子嗣,早一日立储君,朝中的大臣就能愈发看得分明。”
沈百鲤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怕朝中有人不服,想来今日你专程召见那几名肱骨之臣就是为了先安抚他们。”
“有安抚之意,也有托付之意。”苏恪道,“百鲤,年后你便又开始跟着我上朝一起批阅奏折吧。日后我若是不在朝中,你也能够有决断。至于我刚才选择的那几名大臣,皆是贤臣,不会欺你们孤儿寡母,而是耐心辅佐。”
沈百鲤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为何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苏恪不在提及此事,而是又开始逗苏挚。前几日边关传来急讯,倒是楚**队呈蠢蠢欲动之势,想来来年并不太平。
只不过年关将至,他刻意隐瞒了这个消息,不想让沈百鲤烦心。
除夕之夜,苏恪把苏挚交到芸儿手中,吩咐了几句后,便拉着沈百鲤往宫中最高的楼台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她实在是有些跟不上,索性站在原地耍赖,“夫君,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苏恪回头轻笑,蹲下身子道,“百鲤,上来。”
沈百鲤趴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他的后背宽阔坚实,让人心安。岁月悠悠而逝,可他对她的感情从来未曾改变。
上楼梯的时候,沈百鲤
道,“夫君,放我下来。”
这楼台很高,她不想让他受累。苏恪知晓她心中所想,笑道,“无妨。”
到了楼台顶端,苏恪把她放了下来。满城灯火通明,想来是家家在除夕守岁。
因为站得高,所以满城美景一览无余。沈百鲤忍不住走到栏杆前,有些兴奋地道,“虽然以前也曾站在高处在夜里看满城风景,可从来未曾觉得如此壮观。”
“心境不同,眼中所看到的美景亦是不同。”苏恪从身后揽住她的纤腰,笑道,“百鲤,因为有我的陪伴,所以你才会觉得此刻的风景如此美丽。”
沈百鲤哧哧地笑出声来,“你倒是挺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苏恪不理她的玩笑,缓缓道,“百鲤,今夜,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嗯?”她回过头,笑意盈盈地伸出了双手,“却之不恭。”
“不在我身上。”
沈百鲤一脸疑惑,“那在哪里?”
话音刚落,宫中西面传来一声巨响,她转过头去,看到了漫天的烟火。姹紫嫣红的烟火染红了整个夜幕,虽然转瞬即逝,但却如昙花一现般美丽,让人惊叹。
沈百鲤极为惊讶,心中又不失感动。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许满城烟火,只为她一人。
“夫君,烟花很美,我真的很喜欢。”
苏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灼灼墨瞳里满是似水柔情。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柔声道,“百鲤,你嫁与我多年,陪我经历过生生死死,但我给与你的实在太少。今夜的烟火你能喜欢,我很欣慰。”
他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覆上了沈百鲤柔软的唇。他的吻带着一丝寒凉,却仍是把她燃烧殆尽。
她这一辈子,不,应该说是两辈子,能够为他生为他死,已经足够满足。
满城的烟火转瞬即逝,可他们之间的爱,不死不灭。
初八这一日,苏恪颁布了诏书,册封苏挚为太子,并大赦天下。虽然朝中一些大臣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因为那几名肱骨之臣的全力支持,倒是没有人提出来。
册封大典上,沈百鲤盛装打扮,三千墨染的青丝挽成的发髻上插着两只九尾凤簪,一袭大红色的红装格外惹眼。她抱着苏挚,一步一步地往坐在皇位上的苏恪走过去。
当苏恪把太子印递到苏挚的手中时,苏挚双手把玩儿了一番,突然笑了起来。
见他如此模样,苏恪微微一笑,“看来,挚儿很喜欢自己手上的权印。只希望他日你拿到君王玺印之时,也是如此欢喜。”
闻言,群臣不禁哑然。自古以来新任帝王都是在先皇驾崩之后登基,就算是心中欢喜也不会溢于言表,除非是帝位禅让的情况。莫非,他们这位皇帝日后想要如此为之?
册封太子三日后,边关传来一封急件。大年初七,驻守在边关的楚军突然出动,与宋国的守城将士一场恶战。如今两军对垒,暂时未曾分出胜负。
看来,这场在宋楚之间注定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一统天下,究竟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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