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沈百鲤和何苏两人带入了深山中一处小竹楼,只见满目翠竹悠悠,庭院里花开花落,远处云卷云舒,倒是一个适合人隐居的好处所。
如果不是被人挟持而来,沈百鲤会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里。
“你的主子在哪里?”
“竹楼上。”
闻言,沈百鲤抬眸往竹楼上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着南疆的女子站在栏杆前,微风拂过,身上的银制饰品叮当作响,格外悦耳。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看不清她的脸颊,但那身形倒是曼妙得很。
沈百鲤和何苏踏上了竹制的楼梯,吱吱作响。当走完最后一步阶梯时,那南疆女子终于回头看了过来,只见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倒是不可多见的美女。只不过她的腰上缠着一条红色的赤焰蛇,不停地吐着火红色的信子,看起来极其可怖。
何苏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还好沈百鲤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从楼梯摔下去。
她轻启红唇,问道,“宋国皇后,沈百鲤?”
沈百鲤点了点头,“是我,敢问姑娘的名字?”
“我叫阿夏丽。”
沈百鲤接着问道,“在本宫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未曾跟南疆的人士打过交道有过龃龉。所以敢问阿夏丽姑娘,今日如此费心把本宫请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阿夏丽浅笑,“我跟你无冤无仇。”
闻言,沈百鲤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阿夏丽该不会是苏恪曾经不经意惹的一朵桃花吧。不过也说不通,毕竟他曾说过跟南疆人并无交集。
“不过……”阿夏丽拉长了自己的声音,“你的夫君苏恪跟我有血海深仇,所以你也算是被他所累。”
沈百鲤眼眸闪过一丝诧异,“敢问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夫君曾说过,跟南疆人并无交集,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误会?”阿夏丽冷笑,“我族中几千人悉数被屠戮,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是一场误会?”
“既然姑娘执意认定今日不是误会,那你今日邀请我来又是何故?”
“我记得中原有一句话,其人无罪怀璧自罪。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要借你的手杀了苏恪。”
沈百鲤笑着摇了摇头,“阿夏丽姑娘,你想要说的应该是借刀杀人。只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任由你摆布?”
“阶下之囚,除了被人摆布,还有别的选择?”
“我想姑娘你忘了,今日我是被邀请而来,算得上是客人,不是阶下囚。”
闻言,阿夏丽冷笑,“皇后娘娘倒是好口才,只可惜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上,便注定为我所用。”
言罢,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制小瓶,缓缓道,“这里面装着一只我倾尽心血养成的蛊虫,若是我把它种在你的身体里,你猜结果会怎样?”
沈百鲤神情镇定自若,“本宫没有必要知道,反而想要提醒姑娘一句,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费尽心力让别人进了圈套,又焉知不是别人将计就计的圈套呢?”
阿夏丽陡然盯住她,目露凶光,“你什么意思?”
“姑娘猜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跟你多费口舌。”
“也是。”沈百鲤笑道,“很多事情,往往败于话多。”
话音刚落,突然从暗处射出三把飞镖,疾风劲驰,直指阿夏丽脑门。
阿夏丽的武功亦是不俗,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躲开了那三把飞镖,美目怒瞪,“谁?”
这时候,苏夜飞身过来,执剑站到了沈百鲤面前。
“阿夏丽姑娘,我早就说过,我是客人,不会任由你摆布。”
“你的人,究竟是怎么跟过来的?”
“很简单。”沈百鲤回答道,“出宫前,我就在我的身上熏了特殊的香料,我的人只要跟着特殊训练过的海东青找过来就好。”
阿夏丽终于明白了过来,“你早就知晓一切真相?”
沈百鲤看了一眼一旁的何苏,两人相视而笑,“你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视野狭隘。你一定不曾了解过,这世上有一种好姐妹,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对方?”
那一日在宫中,何苏终究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百鲤。她是爱郭旭,但也不会因为这一份爱意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她知道,这也是郭旭心中所想。若是他真的死了,她亦是愿意陪他共赴黄泉。
郭旭被人掳走,沈百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才有了今日将计就计之举。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主使,甚至替何苏和郭旭解除身上的蛊毒。
阿夏丽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不禁冷笑起来,“就算你有所准备又如何?你今日既然落在我的手中,就别想全身而退。”
言罢,她拿起腰间的银笛,开始吹奏起来,周围开始沙沙作响。何苏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几乎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只见四周都是密密麻麻各色毒蛇在蠕动,格外恶心。而阿夏丽腰上的那条毒蛇更是愈发猛烈地吐着火红色的信子,似乎有滔天怒火,随时准备攻击他人。
驱蛇?有点儿意思。
沈百鲤从头上拔下金步摇,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往何苏和苏夜的身上擦了擦,随后便让鲜血滴入无名氏赠送的那支玉笛里。
玉笛横陈,乐曲悠扬,不一会儿,那些躁动不安的蛇便停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静。
阿夏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沈百鲤竟然也懂驱蛇之术。
两种乐声隔空较量,最终还是阿夏丽落了败,那些蛇如潮水般纷纷退了下去。她心中恼怒,拔出腰间的弯刀,朝沈百鲤飞身过来。
见状,苏夜亦是飞身过去,两人缠斗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舍。
而竹楼下,阿夏丽的人和苏夜带来的暗卫也早混战起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阿夏丽看到自己腰上的赤焰蛇慢慢爬到了沈百鲤面前,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微笑,就是现在。只要被那蛇咬一口,自己仍是能够牢牢地掌握主动权。
哪知道下一刻,她却傻了眼。只见沈百鲤伸手抓住赤焰蛇七寸,手上一用力便要了它的性命,随后便扔在了地上。
那是她辛辛苦苦养了多年的蛇,怎么可能……
趁她分心这片刻,苏夜陡然变招,长剑放在了她的咽喉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沈百鲤缓缓地走了过去,笑道,“阿夏丽姑娘,忘记告诉你了,本宫不仅擅长驱蛇,而且手上长年累月负重写字,一不小心就容易捏断小动物的脖子。”
“你……”
沈百鲤打断了她的话,“本宫亦是不愿意跟你多费口舌,郭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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