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就在独孤滴出鲜血,潜影要杀独孤之际,独孤梦话中先是喊出了黛姑娘的名字,之后又喊出了潜影的名字。生死之间他似乎心里很清楚,他的心里并没有恨,充满了一种让潜影陌生的情感……
接着潜影腹中一阵微痛,身体深处掠过一缕甘甜的微痛,这微痛似乎带领潜影到了另外一片天地,那里到处都是和谐美满的气氛,无忧无虑犹如仙境般美妙,此间各种情绪都是潜影前所未有,潜影那横扫一切的偏见心田被这些情绪肆意浇灌,犹如烈日沙漠中出现了朵朵绿苗,潜影犹豫了……
潜影挣扎了……伴着独孤的梦话,潜影独自的又哭又笑,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内心翻江倒海,独自折腾……
独孤燕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剑客,他的愿望实现了,现在他不惧生死。独孤在生与死的这一刻,非常洒脱,非常自我,他把难题留给了潜影。潜影想,一个面对死亡却毫不恐惧的对手,即便是杀了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独孤燕天生有士的精神,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潜影不懂也不了解,心神恍惚了,似乎自己进入了幻境,杀与不杀都没什么理由……潜影只想不思不想,即便直接消失在虚空中也无所谓。
以往潜影认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和独孤一样,认为人生来便注定会失去一切,终会消失,完全的消失于虚无,从入口进来,从出口出去。以往潜影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徘徊了,这个问题太难了,生命到底有没有意义是没有答案的,也许答案就是问题的本身,这是不能回答的,一回答答案就往相反方向走,一回答就错了。
可现在潜影偏向于认为生命是有意义的,渴望自己温暖的度过一生,就像腹中孩子一样温暖……
有光明的地方就必然有阴影,有阴影的地方就必然有光明。不存在没有阴影的光明,也不存在没有光明的阴影。
阴影是邪恶的存在,人们愈是努力成为善良、优秀而完美的人,阴影就愈加明显地表现出阴暗、邪恶、破坏性十足。当人试图超越自身的容量变得完美,阴影就下了地狱变成魔鬼。似乎在这个自然界里,人打算变得高于自己,与打算变得低于自己一样,都是罪孽深重的事情。
潜影的似乎一下子从黑暗的世界掉入了光明世界,双眼还未习惯,心中犹犹豫豫,挣扎纠结,双眼抵抗光明的同时逐渐适应着光明。潜影闭上眼睛,可以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摇摆,那是从根本上撼动自身存在意义的大起大伏,这起伏经久不息,超越悲喜,百感交集……
潜影的内心如此折腾了一夜,泪水浸湿了独孤的衣服,独孤的血潜影的泪交织在一起,爱恨交织,绵绵无绝期……
想到万事乘除总在天,何必愁肠千万结,最后潜影一狠心,闭眼用剑轻轻划破了独孤咽喉动脉,潜影流下了眼泪,收好独孤的剑,转身就离开了。
潜影这一剑很轻,似乎独孤的生与死全在老天的一念之间,潜影并不清楚独孤会怎样,独孤将生与死交给自己,自己将他的生与死交给老天……
这一刻,潜影与独孤似乎有了心灵感应,她认为独孤还活着,他感觉独孤是有天之大任在身的,他还活着,他活着就会救自己的。
潜影飞马赶奔孔家客栈,刚离开树林没多远,见对面来了三人,一男两女。为首这人潜影认识,正是魔教杀手杨刻,两名年轻女子潜影也眼熟,她俩手中都拿着一样的武器,名曰锁链镰刀。
杨刻此人也是一名杀手,并且是潜影手下,他的任务常常是潜影指派的。不过潜影预感这人已经背叛了自己,此人在魔教杀手排行中也是前十,似乎是第七名,但此人非常看重这排名,如果排在他前面的人是他的亲友,那么他早就排名第一了,为了名他可以大义灭亲,他是纯粹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不出潜影所料,在杨刻眼里自己是杀手中的杀手,能除掉的都要除掉,但杨刻并非一个好人,他杀的好人比杀的坏人多。也许没人认为杨刻是好人,只是他自己认为自己还不算太坏。
杨刻听到程氏兄弟的传音立刻赶来,之前华无敌被杀就是他率先发现的,他百分百确认其中有几人就是死在潜影手里。
看到程氏兄弟追拿潜影,他心中窃喜,此时正是他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
在杨刻与潜影二马交错的顺间,杨刻打出了暗器,三枚梅花钉,心想潜影一定躲不过。
可是潜影早就做足了准备,万分小心,知道对方的暗器有毒,玩意中毒,很是麻烦。潜影知道魔教的所有毒上官黛都能解,但自己却大不会,自己到时非常善于制毒。杨刻现在就是潜影的手下,潜影对他有过研究,泼了解此人心思,连他暗器的打发都猜得很准。
二马交错顺间,潜影飞身离马,因为自己状态不好,只接住了一颗梅花丁,二马交错过后,潜影落在马背上,打出了这颗梅花钉,杨刻看得清楚,这毒很厉害,不敢大意,直接从马上翻落,躲开了暗器。
潜影在距离孔家客栈不远处,被程氏弟兄围堵住。
程氏兄弟,玄冥双煞,杨刻五人围住了潜影。
程颐道:“潜影,我们起初只想带你回去见连教主,几人你这样不识好歹,我们只能要你的命了。”
程和道:“若是想活命也可以,交出千花百蛊丸的解药,我们今天就放你一马。”
潜影道:“你们两个不是没吃过这药丸么,要解药何用?”
程颐道:“我们只是防患于未然,我们兄弟从小就知道这药物的厉害,自小就心惊胆战的。制这药物的原料据说十分稀少,必须野生天山雪莲,万一哪天天山雪莲没了,很多人岂不是都得死。”
潜影道:“连教主说这毒是没解的,你们为什么不去问他?”
程颐道:“连教主在他的位置自有他的算盘,他自不会说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当时你来魔教之前,遇到过当时华山派掌门华少坤。就是华无敌的父亲,当时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好心,给了他解药。我们兄弟负责观察华少坤,都一清二楚。”
程和道:“那是自然,当时华少坤的千花百蛊丸毒已经被解,这老东西竟然还装着中毒,企图现实自己的自制力无敌,可以扛过六次十五月圆之夜,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千花百蛊丸每次发作时什么样都不同,岂能骗得了我们,哈哈!”
潜影道:“哦?这我到真不知道,那华少坤是怎么死的。”
程颐道:“这等大事我们自要通知连教主了,连教主亲自出马,打败了华少坤后,吸干了他的内力后,留给华山派去自己讲故事了。之后便清楚了细节,找到了你,将你带回了日月神教。”
潜影道:“原来如此,好吧,我告诉你们,这解药就是以毒攻毒。玄冥双煞和杨刻不是吃过药丸么,没人吃十克七虫七花膏就可以了,你们可以现在试试。”
杨刻道:“这等小儿把戏还想骗得了我们,黑龙门的江帮主就是不忍千花百蛊丸的剧痛,服用七虫七花膏自毙的。”
潜影道:“你这叛徒,哪有你说话的份。那是他吃的分量不对,吃多了。分三种,有骨气讲气节的吃一克即可解毒。玄冥双煞这种无恶不作的十克即可解毒。你杨刻就不行了,你是弑父杀兄,夺嫂戕弟的货,你得时时吃,顿顿吃,当饭吃才会好,哈哈哈!”
杨刻怒不可遏,取出自己双钺与潜影战在一处。
杨刻的兵器叫子午鸳鸯钺,属于短双器械,便于携带,是刺客杀手比较常见的武器,钺有斩首的意思,这武器很有象征意义。此人外貌如白面书生,除了眼窝发黑,双目狡猾之外,确实形体也是风度翩翩。
杨刻与潜影彼此很熟悉,但从武功上轮,杨刻认为自己是强过潜影的,只是手段不如对方,在杀手排行榜上也只相差五六名样子。
在所有杀手中,杨刻最不佩服潜影,不但因为她的武功不行,在杨刻眼里女人什么都不是,只是练习骗术的工具,发泄娱乐的工具,女人都特别的贱毫无忠诚可言,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榜单上,连名字都不应该有。他曾在武则天的无字墓碑前做过猥亵村妇的事情,就为了表达自己的主义。
然而潜影却出现在榜单上,并占据首位,杨刻心中的狠几乎刻骨,近乎变态和疯狂。
杨刻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双钺蝶飞,变化玲珑,以短取长,专破解潜影的长剑。杨刻连续的几招狮子张口,海底捞月,蛟龙翻身,双手推月,玉女纫针,双钺上下翻飞,力道刚劲,错落有致,潜影明显处于略势。
杨刻人品虽然极滥,但在日月神教的女人缘却不错,不少女人还为他偷拖千花百蛊丸,因此被潜影处死。潜影虽然厌烦这家伙,但他杀人可不马虎,任务一般都是提前完成,手段残忍,心狠手辣,因此潜影也忍而不发,并没有想除掉他。
现在潜影恨死他了,这些人中他最该死。潜影忽然想起来,现在自己用的是独孤的剑,这剑据独孤说要比春秋剑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潜影之前并没有与他硬碰硬,并双钺钢料更足,一是怕弄断了剑,二是剑容易被双钺缠住,那样自己就被动了。
潜影忽然转变招数,用斜阳剑与对方的鸳鸯钺死磕硬碰,立刻有了效果,硬碰之下,双钺的一只被削去了一角,杨刻一愣之际,潜影继续下手,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右手钺上,连钺和右手都被中间削断,血流奔涌。
潜影正要趁机解决杨刻的一刻,两名女子打出锁链镰刀,因潜影不熟悉这武器,闪躲跳开。
杨刻受伤,这两名女子看上去心疼不已,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其中一女子撕下自己的青衣,给杨刻包扎,眼看血流彭勇而出不止,另一女子忙也撕下自己一块衣服,直接勒在杨刻手腕位置,这样血流才控制住。
其中一女子还说:“都怪我俩,昨晚让杨堂主累坏了,不然怎么会打不过潜影。”
杨刻闻言大怒,一拳一脚弄开她俩,道:“两个贱货,给我滚,谁说我打不过她,我要杀了潜影!”
程颐直接跳了过来,摆手不让杨刻过来,杨刻果然没敢动弹。
程颐道:“来吧,我要会会你这江湖排名第一的潜影杀手。”
潜影有了宝剑在手,掌握了法宝,只与对方硬碰硬,程颐的长剑也不敢与潜影硬碰硬,但对方的招数手段明显要高过潜影很多。
十几个回合潜影就处于被动,只能防守,无力进攻了。
程颐边打边说:“交不交解药,交出解药我就放你走!”
潜影道:“你杀了他们几个我就交出解药,否则就是不给。”
程颐心想杀了自己兄弟那是不行,其他几人到无所谓,但潜影明显是戏耍自己的,自己又怎会上当。
玄冥双煞一听心头一惊,很怕这程颐长老出卖自己。
程颐忽然跳出圈外,道:“潜影,我再给你时间想想,你若不答应给我们解药,我今天便杀了你”潜影看到程颐冷峻的脸,冷冷的言语,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然而潜影就是见过大风大浪,全然不在乎,对方以多欺少,潜影更是怒不可遏。潜影并不说话,现在趁现在好好喘息一下。
此刻已到了辰时,街上少有行人,零星几个但都被这打斗吓的跑老远,似乎孔家客栈里的人都在熟睡,都不见看客露头,也许他们认为楼下有人打铁,唯一的声响就是杨刻龇牙咧嘴的疼痛。
也许资深魔教中人,杀人处事都是悄无声息的。
已经过了一刻,彼此直视已经有了结果,潜影是死不屈服。
未等程颐出手,程和走了过来,用剑指着潜影,道:“潜影,这是你自找思路,管不得我们弟兄。”说着快速近身,连续猛攻潜影,潜影用剑格挡。
程和未有程颐的经验,一个用力过猛,两剑硬碰之下,程颐的剑断了,飞出的剑身不巧划破了潜影的左手手臂,潜影右手持剑继续格挡,但眼看就弱了下来,程和再接再厉,眼看潜影的剑招已经慌乱。
正当潜影露出一个明显的漏洞,程和一招一叶过江,剑法横砍刺向潜影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潜影手中的斜阳剑不知怎么脱了手,自己飞了起来,挡开这一剑的同时,程和大惊失色。但见剑身接着自己抽向程和双眼,速度极快,只听叭的一声,犹如响亮的耳光抽在程和的双眼上,成了一叶障目。
但见此刻潜影手里拿着飞回的斜阳剑,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独孤求败。
此刻独孤脖子上还有伤,但并不严重,已经不流血了。
但见潜影不顾自身左臂流血,右手撕下一片白裙,给要给独孤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独孤夺过这块裙布,迅速给潜影包扎了伤口,这白布迅速成了红色,独孤点了潜影手臂一处穴道,血止住了,此间独孤一直面无表情,也许是一种累觉不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