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独孤双腿弯曲,如平常走路一样轻点脚尖就飞身上了房,几个跳跃,悄无声息的来到发生打斗院落的房上。这打斗的院落是个四合院,下面发生这打斗,独孤可以走来走去的看,看得十分清楚。
四大护法正在围攻风沚寒,还好院子里并无其他人,看来只有风沚寒自己在这里住。对面屋子的门大开着,窗子也掉了一个,看得出里面一片狼藉,不少碎了的花瓶散落在地上,看得出她们是从屋内打到屋外的。
独孤见四大护法的剑法的确进步很大,大半年不见,自己可以刮目相看了。她们四个现在都十六岁左右年纪,想来自己这么大时剑法似乎是不如她们的,那时即使四个自己也是围攻不了风沚寒的。
四大护法四人一体,形成剑阵,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攻防有致,有效的形成了合力。每个人都是拿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趁机逃脱一下,再继续加入战斗,死缠烂打。这是神雕剑法的理念,取自小雕的森林实践经验,是无数生灵的血肉之躯总结的真理,风沚寒一时之间至少三个方向被围攻着,看上去不占上风。
四大护法边打边用西域当地语言交流,博雅如风沚寒竟也完全听不懂,风沚寒心里怀疑这四个女子可能是找错仇人了,与四个女子打斗之时也完全没机会有眼神的交流,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风沚寒边打边问对方是什么攻击自己,四大护法不直接回答,只说他霸占了别人老婆,这四姐妹才要为民除害,说是要教训这个仗势欺人的淫贼,说是教训,可攻击的招法都是致人死地的绝招。
四大护法边打还边骂风沚寒是淫贼,闹得沚寒认为对方是找错了人的,没准把自己当成风潜烨了,那风潜烨老爷子见到这等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般都会搭讪一番,使用浑身解数想去阅览人家身子,想来他们把自己当成风潜烨的可能性极大的。自己和风潜烨外貌神似,再说自己就在风潜烨的屋子里住,要是被认错也理所当然……心想巧了巧了,不妙不妙啊……
这风潜烨老爷子生前不爱与人交流,陌生人更是不搭不理,除了风雷益和风沚寒,这两位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亲曾孙,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但风老爷子是不老之身,最爱美色。风沚寒知道个秘密,是听风雷益说的,自己这位曾祖在九十多岁那年喜欢上别人一个小媳妇,一斤倾心,竟然干出了抢男霸女的事,虽然风潜烨实际年龄老,但外表确实是美男,任谁都说比那小媳妇的男人要强百倍千倍,那个小媳妇竟是个顽固忠贞烈女,受辱之后投河自尽了……风潜烨也很难过,为此竟然瘦了十多斤。哪只那小媳妇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是朱门暗器掌门朱喜乐的亲妹妹,风雷益是费了很大劲才摆平此事的……
风潜烨的所作所为让风沚寒都觉得祖上无德,所以面前四个女子骂自己淫贼,想来也是因为风潜烨对人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很有可能风潜烨对人家用了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沚寒对这位曾祖的人品是毫无信心的。
沚寒无奈的边打边解释,奈何四大护法任性不听,就是一味的进攻,死缠烂打,似乎与自己仇深似海一般。
若是换成四个汉子如此的攻击自己,沚寒早就痛下杀手了,奈何对面是四个如花似玉的丽质小美人,沚寒也有怜香惜玉的心,自己杀过的人不少,怎么也有几十人,但确实没杀过女人,一时没了分寸,复杂情绪在剑法上都有体现。
四大护法不管不顾,立功心切,别看风沚寒外表倜傥儒雅,在别的女子见了很可能会两腿发软,迈不动步子,但四大护法哪是一般女子,也许是因为她们受过西魔教神秘的礼,出手极为毒辣,不少剑招竟然攻击美男风沚寒下身要害部位,毒辣狠急,剑法如暴风骤雨般无情。
沚寒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终于忍无可忍,一狠心,眼神立刻如冬日的刀子一般寒冷,面对四名女子,杀心四起。
沚寒拿出了真本领后,她们四个哪是对手,明显处于下风。
独孤见风沚寒剑法顷刻间变得伶俐凶猛,眼看四大护法的剑招如摧枯拉朽一般被对方压倒,四人只能防范无法进攻,险象环生,危在旦夕。
独孤的心情是矛盾的,开始是怪四大护法胡来,现在则认同四大护法的行为,她们是要为自己出气,是自己人,心里装着总是自己,如此危急时刻,她们竟然还是不逃跑,如此真是胆大妄为。也难怪,她们是小雕的徒弟啊。
独孤催动内力,以气驭剑,在房上驾驭四大护法的剑,因为独孤对她们四个人很熟悉,即使不是自己的剑,估计也是可以的驾驭她们的剑的,想要试一试,哪成想效果是立竿见影,双方战局趋势又有了新的平衡。
此刻风沚寒正进攻元春,元春防守时手腕被剑拖得反转,终于剑脱离了手腕,荡了起来,拆解了风沚寒如行云流水般的攻势,防守中又为对方制造险情,风沚寒一个没注意,持剑的右手被元春的剑划了个口子。
沚寒一愣的功夫,雨嫣,秋香,贞雪攻了过来,风沚寒三面防守之下,剑法很快,身法却被对方的剑法挡着,难以逃脱,元春立刻又持剑在手,前来紧逼,风沚寒一下子被围住。
沚寒转变策略,开始猛攻相对较弱的贞雪,他已看出贞雪的剑是春秋剑,似欲要夺剑而逃,风沚寒格挡了其他三人攻势,虚虚实实的顺间发出几十招,将三人逼迫得退后几步,只一刹那,风沚寒霹雳闪电般的调转方向,攻击贞雪,这一空隙间,形成了一对一的局势,顷刻间贞雪不是对手,漏出了破绽,贞雪在性命攸关之际,拼命防守,双剑硬碰之下,贞雪虎口发麻,手里春秋剑竟然被风沚寒的剑上传来的内力振落,贞雪吓得往后跳了一丈远。
风沚寒趁机低头左手捡剑,右手防御,这时另外三人赶到,暴风雨般的进攻,沚寒左手刚要碰到春秋季的剑把,春秋剑一下子不翼而飞,独自飘荡而起,剑把落在贞雪的手里。沚寒一愣的功夫,对方三人剑已到,沚寒一愣之下防守时慢了小半拍,剑都防住了,但自己的招法已显得凌乱,漏出破绽……
元春,雨嫣,秋香三人分别趁机踹了风沚寒一脚,风沚寒身法也快,躲开了致命要害。趁机在地上一个翻滚,来到墙一脚,如此可以背靠两墙不被围攻,他们四个正面进攻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至于为什么对方有些奇特的招法,自己还没时间想。
风沚寒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气,竟然背地里被三个女子踹了,手臂还被另一个的剑划伤了,风沚寒有些恍惚,觉得这是梦境,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虽然刚刚吃了点亏,但风沚寒状态刚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刚刚明显是轻敌了,现在心想无论面对谁,轻敌都是万万要不得的。
这时四大护法已跟风沚寒过了超过百招,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腿上发软,内力几乎都耗尽了,但她们得了便宜还是想继续。只是现在攻势停了,想先歇一会再打。
独孤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出手,不能让风沚寒见到自己,否则自己找了四个女子来为自己出气,自己岂不是要惭愧而死!独孤也不像让风沚寒知道这四名女子是何许人也,不像让他知道她们是自己人,想把风沚寒蒙在鼓里。
独孤忽然想起了楼百尺挑拨离间的计策,自己何不嫁祸于人……
正在五个人相互对质之时,一个奇怪而神秘的声音传来,似乎来自四面八方,似乎是天地自发的声音:“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四位女堂主有要事在身,教主命你们去杀独孤求败,不是杀风沚寒。你们不得私自行动,还不速速退下!”
四大护法和沚寒听到声音都四处瞭望,独孤身法极快,只有元春看到了来人,这时远春正对着独孤,独孤向她招手,让她们都撤下。
元春明白,对其他三个姐妹道:“教主神功盖世,千里之外已经看到我们了,我收到教主私下的千里传音,你们三个随我退下,不得有误。”说完元春飞身上房,雨嫣,秋香,贞雪不明就里,看着大姐上了房,也跟着上了房,追了过去。
沚寒在院子里愣了半天,心想难道日月神教教主真的有什么神功?会千里之外的事情?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虚虚实实的,沚寒跳上房查看之时,几人都无影无踪了。
沚寒心想,幸好自己让管家门都扯了,自己一个人住这,否则他们也难逃一死。这日月神教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自己和他们没有过节啊。一定是自己这个无德的曾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自己这位曾祖和自己一样,是先天纯阳之体,还修习了家中秘传的灵宝五符经。灵宝五符经只是一个残本,但也有天大的用处了。但是只有先天纯阳之体可以修习,自己父亲就不行。
风潜烨所练得功夫,充分发挥了人体本神的作用,人体本神就是散而为气,聚则成形,对自己体内控制能力不断的提高,就可不断聚变,如此可以容颜不改,壮年永驻,甚至还返老还童。可是这种功夫自己只有到了五十知天命的时候可以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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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护法见到独孤很是高兴,心想这次立功还被看教主看了个正着,各自心里很美。
五个人一起向独孤的客栈走去。
元春道:“教主是不是已经收复日月神教了?刚刚说日月神教的口号……”
独孤无奈道:“我是不想风沚寒知道你们身份,这才来个声东击西的把戏,你们胆子也够大的了,就凭你们那点本事还敢教学风沚寒。”
雨嫣道:“我们也没想到他武功那么高,我们这一路交手不少,都没败过。他与教主有夺妻之仇,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独孤无奈道:“好了好了,这次我不怪你们,但也不赏你们,若是我不在恐怕你们已经成了风沚寒的剑下之鬼了。”
秋香道:“多谢教主挺身而出。”
贞雪道:“我说我的剑怎么不听使唤,自己独自的乱飞,吓得我够呛,我还以为那是风沚寒的什么神奇招数,但风沚寒这剑飘荡起来的都是对付风沚寒的,我猜想可能教主就在傍边。哈哈!”
元春道:“风沚寒是挺厉害,不过我们也算出了气,每人踹了风沚寒一脚。”
贞雪道:“不是啊,你们都踹了,我没有,下次有机会我也要踹他一脚,解解气!”
元春道:“好,下次我们几个都穿上花裙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踹他,看他还好不好意思活着,哈哈!”
独孤无奈,无语。
四大护法来到独孤的客栈套房,进了屋子各自四处的看来看去,发现自己的师父小雕侠正睡得香甜,不知小雕梦见了她们没有。
独孤道:“你们今晚就住这好了,洗洗睡吧!”
四大护法各自答应着。
天已黑,灯已起,她们四个毫不见外,在西域时已经和独孤一起住惯了,自然不把剑魔教主当外人,也完全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她们当着独孤的面,各自换衣洗漱起来,本来安静的房间叽叽喳喳起来。
独孤有些无奈,走到床前,看一轮明月,愁思一来,不可断绝。
趁着四大护法睡熟后,独孤坐起身,穿了衣服,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独孤先去一家酒官买了两大坛酒,拎着走,走到了朱雀大街上的潜影家门口,在潜影的门口徘徊了一刻,飞身上房,三晃两晃到了潜影闺房之上。
独孤很怕风沚寒在屋子里,这种怕并非刀光剑影中对生死攸关的恐惧,而是另一种无可奈何的恐惧。
独孤一听,发觉里面床上只睡着一人,那是熟悉的心跳,没有其他人。这才坐在房上,开始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自醉时独憔悴。
很快,一大坛子酒喝光了,独孤下意识的将这酒坛子扔下了房,酒坛刚落下房檐独孤就意识到了错误,现在三更半夜的,那清脆的响声恐怕会吓到潜影,惊了那孩子,独孤身形如鬼魅一般快,一个空中翻身,将空酒坛抱住,稳稳的落了地。
独孤有推门进去的冲动,有从窗子跳进去的冲动,但只是原地没动。独孤双手捧着空酒坛转动起来,只用一只手转,速度起来之后,往上一抛,酒坛至少被扔出两百丈远,隔着院落传来了绵言细语般清脆一响,这一扔独孤又后悔了,惊不到潜影,不知会惊醒了谁。
还剩一坛酒了,独孤慢慢的喝,品味出酸甜苦辣咸的百般滋味……终于又喝光了……将酒坛子放在房脊之上,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独孤躺在潜影的房上的斜坡,与潜影上下重叠,可以感觉到潜影的心跳,这心跳似乎带着腹内孩子的心跳。下面是两个人的心跳,上面是一个人的孤独。
已是下半夜,月满西楼,斯人独憔悴。
不知潜影是否有个感应,睡梦中挪动了身子,给独孤让出了地方,然而独孤却没能落下去,没能落到潜影的身边。
过了一会独孤换了姿势,横躺在房上,这种躺在房上的方式大概绝无仅有,独孤也没有往下滑,若是此刻直上直下的掉落下去,也算隔空醉卧美人膝。
也许独孤这种睡姿可以让自己身体水平,或许这样心里能平衡一点……怀内还有一只酒壶,独孤拿出酒壶,品了起来,夜很静,天已凉,微风徐徐,对影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