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独孤与小雕开始采买去西域路上所需物品,想起上次隆冬腊月去西域的经历,指南针是最重要的器物了,独孤一下子买了十多个,再就是肉干、干粮和清水,还有美酒,其他主要都是刀具、以及防雨防沙的器物了。
现在独孤身上只有三柄剑,斜阳剑,紫薇软件以及谷大椿赠予的那柄春秋剑。其他的春秋剑都委托给汇丰商号来帮着保存,独孤想起了自己最初认识楼百尺时,还欠了他几柄春秋剑,现在索性把这些剑都送给楼百尺了。
独孤通过给个传书,让楼百尺全权处理春秋剑的事情,自己准备归隐西域了,从此不问江湖世事。
现在春秋剑对于独孤和玄谷山庄的人都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虽然江湖上其他人依然是趋之若鹜,热情不减,价格依然是居高不下,还是得几十万两银子一柄,也是有价无市。
话说楼百尺接到独孤书信后很是高兴,通过杜甫兄弟和玄谷子商量了一番,玄谷子不置可否。楼百尺觉得是时候了解了,打算将全部春秋剑出手,大赚一笔。
楼百尺手里的十来柄春秋剑值几百万两银子,楼百尺还不满足,觉得对不起自己出生入死的奔波,打算大发一笔横财。楼百尺心生一计,准备明里暗里个来一套,总之就是要收割天下贪心人的钱。
楼百尺心灵手巧,技艺精湛,早就掌握了春秋剑的模仿工艺,外人都不可能看出来,足以以假乱真。况且现在这几柄真春秋剑竟然都被独孤抹去了“莫春秋”几个字,似乎真剑成了假剑。
百尺决定将真剑收藏,以适当的高价出售假剑。
楼百尺主意一定,立即组织人们开工,昼夜敲打,打铁铸剑,十几天内就迅速的打造了200多柄春秋剑。看到成品之时楼百尺是喜不自禁,感叹自己的仿造本领。简直自己都难辨真伪。以前日月魔教是反对春秋剑造假的,那时的造假都是粗制滥造,一眼就能识破,楼百尺的造的假春秋剑可都是真材实料,各个都是精雕细琢,每把剑的造价几乎超过一千两银子,即便是假剑,也都是好东西。
楼百尺将200多柄春秋剑立即散布到中原各处,又推动了一波热潮,之后联系各地财主或是武林中有钱的人购买。以北斗大侠楼百尺的名号,全国同时行动,以每柄剑至少10万两银子的价格出售,仅在三天之内,全部售罄。
楼百尺此举间接将全国很多小银商票号挤兑垮,因为人们都在四处筹钱,取出真金白银银子,购买春秋剑。楼百尺此举一下子就转了两千多万两白银,可谓盆满钵满屋子也满,金银堆积如山。
楼百尺得手后,立即学着独孤的方式,隐匿自己,算是退出了江湖,江湖上再无楼百尺这人,此后楼百尺便纠缠于苍无佑和绝缘师太之间,主攻绝缘师太。
最开始买到春秋剑的人,都暗自庆幸,觉得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如同自己可以一步登天了一般。没有机会买到的有钱人各个心里难受,只恨自己消息不灵通,没钱的人干瞪眼,只恨自己财力不够……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两百多柄春秋剑的威力很快就显示出来了,全国的富商巨贾大多都有一柄,虽然贵,也是必须的,虽然平日里不使用剑,但拿来做装饰品也觉得好,比上字画要惹人注目得多。这春秋剑简直成了长生不老的指标,有了这剑,似乎日后便可位列仙班,富商巨贾人家都有,其他有钱人怎能落后,还是趋之若鹜。
假春秋剑的争夺又掀起了一层波澜,为之而死者也上百人,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的人就爱争夺,其中个别手里有剑的聪明人已经发现了泡沫的苗头,有的人当机立断的将春秋剑脱了手,几个月后,手里有春秋剑的有人变得少了,个别人倾家荡产,手里竟然有30柄春秋剑,而江湖盛传一共只有二十多柄春秋剑……终会有人吞下苦果。
独孤上次来西域是冬季,而今是夏季,刚要入秋,景物完全不同,即使是相同,也不可能认得路的,那次是在迷路中走过的。
独孤和小雕前几日很是顺利,一路之上有河流林海,继续往西北而行。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日来到一片草地,而西北草地气候恶劣多变,素有“死亡之地”之称。
这草地一望无际,辽阔,荒凉,只有些水草,少有动物,更无大型动物,虽能有时能看到远山,但也如海市蜃楼一般遥远,几乎是幻境。
草地里天气,一日三变,温差极大,早上,太阳出得晚,很是阴冷。中午晴空万里,烈日炎炎,空气缥缈蒸腾。下午往往突然黑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雨冰雹铺天盖地而来,或者雾雨朦胧,有时还风雨雪交加,好不热闹。夜晚,冻得枣红马都瑟瑟发抖,即使现在是初秋时节,也常常看到霜雪。
独孤本以为现在是夏季,不需要多准备防寒之物,哪只这里气候如此多变,到此也算是饥寒交迫,冻馁交加。草地上的落日很买,宁静柔美的夕阳,似乎也预示着大自然的杀意。
草地行进中最恐怖的是草地中水洼泥沼,枣红马好几次都陷入了泥沼,都是小雕和独孤拉了出来,有的泥沼就像是没有浮力的水潭,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有灭顶之灾。那泥沼似乎是直达地狱,有时还冒着诡异气泡,夜晚还有火光闪烁,不知是否将淹没的生灵油煎水煮了……
在草地的几天里,柴草都是湿的,很难点着火。独孤浑身衣服是湿的,地是湿的,身上几乎没有干过。枣红马身上也总是湿漉漉,它也是万种无一的汗血宝马,留着金红的汗水,透着血光,似乎预示着血光之灾,一场浩劫。
有时晚上风雨交加,用树枝架起的油布,既遮不住风雨,也挡不住寒冷,独孤小雕和枣红马就在风雨淋浇之下熬过一夜又一夜。独孤小雕和枣红马夜里紧紧依偎,算是相依为命了,他们几个就枣红马的内力弱,独孤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保住枣红马的性命,不能再失去这匹宝马了。
花了四天时间,独孤他们走出了荒无人烟的未名草地,虽然时间不多,也可谓是就死一生,似乎赶上了一年中最恶劣的几天,换旁人估计早死了。庆幸的是,独孤和小雕保住了枣红马的性命。
继续向西北进发,枣红马出了草地,走起路来如踏空一般清爽,继续行走一日,碧空万里。小雕还扑杀了几只羚羊,枣红马经过一次劫难,也看开了,和独孤小雕一起吃起了羊肉
独孤小雕在这有水有羊的地方修整了一天,又继续前进。
没走两日,来到的都是沙尘之路,狂风骤起,遮天蔽日。狂沙漫天飞舞,怒吼,嚎叫,狞笑,遮天蔽日,不知何方向的风飘忽不停……
漫天狂沙中,只能依据指南针行走,有时逆风,有时顺风,反正枣红马是迷了眼,只听独孤在马上的吩咐。
狂沙一停,独孤才看清眼前的景物,已经不知不觉来到的沙漠地带,一望无际的流沙,沙沙作响,似乎要席卷一切,这黄沙包容着一切,掩盖这一切,几乎要包罗天际,吞吐一切生灵。
沙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缺水,已有的储备只够五六天的使用。
独孤昼夜昏沉,黑白不分,眼看汗血马要支持不住了,小雕不忍飞走,如此大的风沙怕是回来也找不到独孤他们了。
这沙漠也不知道是何名字,之上狂沙漫天飞舞,独孤小雕和汗血马躲在防砂布中,奈何又是不辨方向。
这沙漠最恐怖的地方就是没有水,连仙人掌都看不到,估计是被那巨大风沙掩埋了,汗血马虽然是宝马良驹,没有水源也是寸步难行。
天近黄昏,夕阳返照,雾气蒸腾,云彩迷离,残阳如血。
独孤的水酒都已喝干,这干燥天气,即使水在水壶里也是渐渐的减少,特这皮酒壶被这炽热大地蒸发。
夜里到是漫天星斗,无限灿烂,狂风依旧呜咽,夹杂着风沙,竟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也有人歌唱的声音,只是那语言古老幽怨,神秘悱恻,似乎是一种咒语,但不知那咒语呼唤的是人,还是魂,或许是前者,这大地似乎要把一切生灵留住,不管他往日多么辉煌,都会被风沙黄土埋没。
风声鹤唳,令人毛骨炼然,普通人怕是早吓得要死,那风声就像“招魂歌”,要让人的灵魂出窍,吹走人的灵魂,只留下躯体。
心远地自偏,独孤坚信自己没有问题,绝不后退,终会抵达西域,这次似乎比上次冬天跋涉还要艰难,再艰难也无所谓。
然而水是生命之源,这次最大的难题是没有水,天冷的时候也是没有雪的。
风不大的时候,小雕负责去打水,每次打水时水壶都是慢的,到了地方就剩下一半,独孤小雕与汗血马平分剩下的水,也只是维持基本,汗血马是越来越虚弱了,特别是小雕说风吹的沙子滚动,每次回来找独孤都要辨别很久,每次回来地形地貌都不一样……
又吹了一夜的狂风,似乎大地要与天混沌在一起,要合二为一,那是自然的力量,强大无比。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清晨醒来,天还是天,地还是地。
忽然独孤闻到一缕幽香,沁人鼻观。
四处一望,独孤也大吃一惊,这西域狂沙之中,竟然浮现出很多的小船,大约二三十个,这幽香是木质小船中传出来的。
这可真是沙漠之舟,可是这有何用处,难道是古代人的装饰品,如此小船也很精致,更像是实用的东西。
走进一看,这些木船看上去就饱经风霜,大概年代久远,但并无损坏,独孤并无寻幽探秘之心,奈何这些木船上还有彩色笔画图案,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让人看了遐想连篇。
独孤走进一看,就是一愣,这些小船都是封死的,有盖子,从四周气象上看,独孤明白了,这不是小船,而是一种古代棺木,只是形状像个小船。
独孤不明白,自己遇到这些难道是天意还是如何,独孤走到最近的一只小船上,看得出,那是钉子钉上的,钉得牢牢的。
独孤一较内力,右手单手一拍这小船盖子,几十个钉子就飞出了起来,独孤左手一挥,几十个钉子在空中合在一起,落在独孤左手里。
独孤屏住呼吸,右手轻轻打开小船盖子,往里面一看,愣住了。
这一瞬间,里面躺着一位美丽少女,身穿华丽衣裳,周围堆满了金玉,她皮肤很白,头发黑褐色,紧闭双眼,栩栩如生,如同睡着了一般。可能小船内外的气压不同,之前是隔绝空气的,现在一遇到空气,这少女面色立即变黑,几个咋眼功夫,美丽的少女竟然成了干尸,眼眶深陷,嘴唇干瘪,牙齿也由洁白如玉变成了石块样子。
俗话说,吹尽狂沙始到金,这黄沙下面却真是有金又有人的世界,只不过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独孤立即盖上了盖子,心中不自觉的祷告,希望这少女不要怪罪自己的冒犯,独孤并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无理,打扰人家千古清静,简直是罪过,同流氓禽兽无异了。
独孤将小船的盖子又重新盖上,稍微的搓动位置,将之前钉子的缝隙错开,独孤将左手长钉子跑向空中,内力驱动钉子绕小船四周,悬浮,独孤再用内力,只见几十个钉子同时向下加速,牢牢的将小船钉住了。
独孤又想起那小船中女子的容貌,看样子她不想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像是水乡女子,看她的装束,似是汉人,也不大像。为什么这棺木都像小船一样,难道千万年前这沙漠是绿洲,如江南水乡一般?独孤浮想联翩,感叹沧海桑田,世事无常。
独孤在附近走了走,忽看到一处石头,露出了一块,独孤用力一抓,手掌潜入了这大石头,将一人多高的大石头抓了出来,上面有字,似乎是三个奇怪字体的大字,很像是“魔鬼城”三个字。看这周围神秘气氛,这里叫魔鬼城倒也真是贴切了。
那风中的怪声更是惊人,风从藏民所说的魔鬼城那里台来,怪不得他们以为是魔鬼所发的旋风了。”
这魔鬼城真如魔鬼一般,只听其音,看不到他的形,他因此在壮美的沙漠之中,吞噬万物,魔鬼要是有身体,独孤可以与之决斗,毫无畏惧,这魔鬼在眼前,在心里,让人十分敬畏。
小雕已经飞走好两天了,遮天蔽日的天气,小雕也难找到自己。小雕听力眼里都很好,奈何他的方向感比其他的鸟类似乎都弱,也许小雕和人待了太久的缘故吧。
独孤饥饿难耐,也不想吃了奄奄一息的枣红马,只是闭目打坐,和枣红马紧紧依偎,相依为命。
独孤看着满天飞舞没有尽头的狂沙,心想难道自己就要命送于此?果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