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仪式

百户成大均最近很不开心。本来好好地在洞庭湖的水师保护航道，剿杀湖匪，却被上司一纸调令弄到了刘家港。他们即将成为新下水的“平远”号战船的首届船员。

沈京已经放出大话去了，这艘战舰的平均航速应该在15节左右，这个牛吹得着实不低，要知道，在这个看风吃饭的时代，要想战舰的平均时速超过12节已经是老天很给面子了。更不必说，沈京认为他的战舰一艘可以比两艘更强。大家都憋着劲准备给他一个大难堪。

最看不惯上面派来的官，不学无术，啥都不懂还要指手画脚。大家是敢怒不敢言，老子造了一辈子船了，还要你来改进工艺，笑话。到时候把你们摁在水里，看你们还嚣张得起来。

平远号战舰上，沈京正在指导这些兵油子训练。绳子绑得不够结实，不合格，重新绑一百遍。什么，有意见，好，绑一千遍。去吧，练不好不用吃饭了。操舵手手怎么抖得跟筛糠似的，什么，昨晚喝了酒了，好，军法官，拖下去打四十大板……成大均的兵丁们被他弄得苦不堪言。纷纷向百户成大均吐槽。

“沈公公”成大均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弟兄们舟车劳顿，你看是不是歇息三天？”他给沈京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不答应吧，显得不近人情，答应吧，三天以后，等着从头再来吧。

“成大人，”沈京面无表情你说道：“歇息三天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十五那天就要检阅本舰，你的麾下应该有108人，怎么我数来数去只有80人。难道吃了空饷了。”

“哪有的事，”成大均叫苦道：“你去看看，现在哪个军伍是满员的，当兵苦啊，开几个小差不打紧。”

“成大人，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锦衣卫这几天这在查这个事呢，你看到那个腰垮宝刀的纪大人了，他明天就要来我舰点验了，要是被他发现你的人……”

成大均顿时一个激灵，吃空饷的罪名他可是真担不起啊。

沈京见火候一道，点拨道：“纪大人和我是莫逆之交，我和他说说情，晚几天点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既然你们要休息三天，那我就让他先上船，点验完毕马上放假，这样可好？”他故意吧好字拉了长音。

“那就不休息了，继续练，继续练。”得赶紧把人弄齐了，成大均心想，不然，这黑锅还得自己背。这个死太监一肚子坏水，得找个机会好好治一下他。

和成大均交代完，沈京没有回去睡觉，而是来到了水手住的船舱。一个水手正骂沈京骂得起劲，突然见身后有异样，他一个转身，才发现沈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他一个激灵双膝在地“大人，我……”。

沈京微笑地摆摆手：“起来吧，白天训练辛苦，发发牢骚也是正常。你们都是哪里人啊？

“回大人，我们都是湖广的。”蒋帆回道。

“湖广是个好地方啊。只是离这里有几千里远，你们为什么当兵啊？”沈京问道。

这帮士兵一下子愣住了，谁也没想沈京会问他们这样的问题。

“当然是为了银子”，一个长着大板牙的家伙大咧咧地回道。“当兵吃粮，还能给家里挣银子。”

“很好，那我们就从银子说起。”沈京说道。“大家知道怎么才能挣到更多的银子？”“军功、缴获”士兵们对这个相当熟悉。看来在洞庭湖当水军的时候没少捞。也难怪，没有好处，谁还当这大头兵呢。朝廷一年给每人五两银子，经过层层盘剥，到手里连一半都不到，要不是靠缴获，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