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端了盆热水过来,二话不说,浸了毛巾就要过来给尔钰热敷,陈容一把拦住,皱眉看她:“你做什么?脚腕扭了不能立即热敷,要用冷水才行。”
“噢,好。”陈莲一愣,应了一声,端着热水盆又出去。
她刚刚把手伸进那么热的热水里,被烫的没跳出来都已经极是隐忍,这会儿脸上面无表情的,更是一种极致。
但一出了西里屋,就立即狰狞起来,暗暗把陈容给狠骂了一顿。
这时候,郑氏和江宛葶也都穿了衣服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尔钰不小心摔着了,扭伤了脚腕,不过没什么大事,没伤到骨头。”陈容说道。
“那就好,下雨天路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郑氏说了尔钰两句,尔钰委屈的看了陈容一眼,他说不了话,也就没法解释。
陈容冲他一笑:“好了,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事啊,等一会儿我给你拿纸笔,你写下来。”
尔钰顺从的点点头。
很快,陈莲又端着一盆冷水进来。
郑氏跟江宛葶俱是惊讶的看着她,江宛葶更是直接有些活见鬼的尖锐的喊出声:“她怎么会在这里?”
“尔钰摔倒,是她发现的。”陈容解释。
“哼。”江宛葶一听是这样,没好气的一声,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对于郑氏母女两人的冷漠,陈莲只当感受不到,只沉默着毛巾拧出来要为尔钰冷敷。
反正,她是来讨好陈容的。
这两个人怎么样,随便她们了。
可陈容却又是拦下了她,面色冷淡的一眼也不看她:“你先放下休息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这么晚了,又害的婆婆跟宛葶过来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留下照顾尔钰吧。“陈莲立即殷勤而真挚的说道。
她那真诚的语气,得体懂事的表情。
倘若不了解她这个人,一定已经被她感动。
可陈容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焉能安什么好心?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及时隔离,这总是没错的。
“我说了,不必了。”陈容抬头看她,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此时,尽管陈莲还想再坚持,可一见到她那冷笑,便有些受不了的转身走掉了。
可一出去,就又开始后悔。
陈莲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但这也不能怪她。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时间,都是她欺压着陈容,要陈容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尽管这半年多来,陈容突然转变,两个人的位置地位对调,可她还是难以习惯,难以接受如今的落差。
凭什么呢?
过去在陈家时,家里人都是喜欢她,冷待陈容。
她陈莲就是家里最受宠的。
明明应该就继续这样下去,凭什么陈容能踩到她的头上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家!
江家这群蠢货,竟然看重陈容这么一个丑八怪!
陈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发誓一定要弄得江家家破人亡,害死陈容只是第一步,只要这第一步成功了,后面的就也会一步步的实现。
“她怎么回事?过去呢见到尔钰就没给过好脸色,现在突然这么热心肠,打的什么鬼主意?”陈莲一走,江宛葶就忍不住发问,总感觉她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看她刚才,的确挺热心的,看着像是改了不少脾气。”郑氏则是说道。
“阿娘,她不就是最会装的吗?您也不想想她刚来江家的时候,装的比这还热心、还脾气好呢!可结果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江宛葶一听自家阿娘竟然还有点为陈莲说话的意思,不禁没好气的反驳了一通。
郑氏摇摇头。
觉得江宛葶这脾气实在是太直了。
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陈容这时候,一面帮尔钰在肿的老高的脚腕上拿冷毛巾冷敷,一面问他:“你摔倒是怎么一回事?是意外吗?”
意外?
尔钰想了一下,总觉得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
“好,那你把刚刚的仔细情形写下来,宛葶,去把窗户下面桌子上的纸笔拿过来,再拿本书给他垫着写字。”陈容说道。
“嗯。”
江宛葶很快按她的要求办好。
然后,尔钰就开始在纸上写,他洋洋洒洒,字写的很好看,也写的很快。
不多会儿,整个事情的经过就呈现在眼前。
“他写的什么?”郑氏问道,屋里灯光并不多么明亮,她眼花看着着实困难。
“宛葶先看,看了跟我们说说。”陈容也不得空。
“没问题。”江宛葶于是拿过那张纸,先是快速的一扫,接着就皱眉说道,“尔钰说,去茅房的路上泥泞,他踩到一根木棍滑倒,然后扭到了脚腕。”
“木棍?”
“没错。”
“可是我记得,那边因为知道下雨,收拾的可是很干净的,没什么路障,怎么多了木棍?”陈容凝眉看向尔钰,“你可记清楚了,真是木棍?”
尔钰重重的一点头,又提起笔在纸上写:“圆溜溜的木棍。”
“然后呢?”
“然后,尔钰说,他刚一摔倒,陈莲就出现了。”江宛葶说。
“这么巧……”
“对。”江宛葶把那张纸收起来,“我觉得没那么巧的事。”
但这么说,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陈容一时搞不懂陈莲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如果是她有意害的尔钰脚腕受伤,不用她出手,曹疯子就首先能要了她的命!
她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宛葶,你去把曹疯子叫过来,让他把尔钰背回去,我要再嘱咐他一下该怎么给尔钰护理伤势。阿娘,你您回去休息吧,我再帮尔钰揉揉脚腕,估计还要一会儿时间呢,宛葶,你把曹疯子喊过来以后,就也回去睡觉,别再过来了啊。”
“好吧,那你一个人真的行?”郑氏有些不放心。
“没问题的娘,您放心。”陈容说道。
见此,郑氏只好跟江宛葶一块离开。
江宛葶出了堂屋,就往东院去叫人了,而郑氏则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不多会儿,曹疯子过来,江宛葶跟他一道,但走到堂屋门口,她拐了弯回了东里屋休息,曹疯子一个人进了陈容的房间。
这些,被躲在暗处的陈莲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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