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道:“公主不知,宁王妃有孕在身,不能劳累。陵思郡主又小,且不懂事,怎么会有嫌疑?是以先送回府去了。”
义阳公主咬着嘴唇,掐了钱驸马一把:“你看看人家,都是皇室宗亲,宁小王爷成天浑浑噩噩,不过沾了贺琅的光,连陛下眼面前都能这样破例!你呢?还不如一个没爹没娘的郡主!早叫你与贺琅多来往,你就是不听我的。”
钱驸马疼的吃牙咧嘴,心中叫苦:他爹和贺琅都手握军权,又各踞一方,若是同在京中,正常交往也就算了。南北一方还暗中往来频密,那简直是不要命了!陛下要不猜忌他们,都算他是个昏君。
这话他哪敢跟义阳公主这个母老虎说?
脸上的表情还没整理好呢,义阳公主又出幺蛾子了。她“娇吟”一声,“软趴趴”的倒在了钱驸马腿上。
钱驸马扎着手脚,不知所措,反倒是身后的宫女内监过来,忙将公主搀扶起来。
骚动时,贺琅已过来了,有力的手掌按在钱驸马肩上:“钱驸马,公主怎么了?”
钱驸马忙道:“公主不胜酒力,不,不,有些着了风……”
贺琅“关切”道:“那还不去请太医?”
“是,是啊,请太医……”钱驸马好像才明白过来,贺琅说什么,便重复一句。
义阳公主急了,“虚弱”的道:“没什么大事,回去歇息片刻就好了。贺卿,若此处无事,就让我夫妇二人先回去吧。”
这时,太医早已到了。
贺琅正色道:“陛下险遭奸人所害,贺琅奉旨严查,怎么能说无事呢?”
义阳公主甩开太医,怒气冲冲;“什么严查?那宁王妃和那黄毛丫头怎么先走了?再说了,差点中毒的不是你的未婚妻衡阳郡主?怎么就成了谋害圣驾?依我看,分明是衡阳郡主太过跋扈,得罪了人,才遭此祸……”
她说一句,钱驸马脸色就白一分:“义阳,快别说了……贺候也是依旨办事。”
义阳公主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撒手一推,钱驸马坐立不稳,朝后摔倒,内监七手八脚的去扶,突然被贺琅喝住。
贺琅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包粉末,冷冷的盯着他:“钱驸马,这是何物?”
钱驸马白着脸,不断抹汗:“是,是……是回春散!”
他支吾了好几下,好像突然找到了托辞:“对,是回春散。这可是房中圣品,贺候要不要也来一点?”
太医拆开纸包,闻了闻,回禀宣平侯:“贺候爷,这……这是丹毒。”
贺琅神色更冷:“可是杯中之物?”
太医点头:“若是郡主不慎饮下,只要一口,便回天乏术了。但是,这种丹毒与寻常不同,服下之后,要两个时辰才会发作,发作之前与常人无异。若是发现的及时还能救,若是等到药性发作……就真的难了。此药,十分阴毒。”
钱驸马“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义阳公主望着他,目瞪口呆:“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疯了!你这个蠢货!”
钱驸马生硬的转过头,惊诧的看向义阳公主。
“公主,你问我?这东西不是你给我的!你,你,你这毒妇,你说只是泻药,让她出出丑罢了!你自己胡作非为,做什么要拖累我,拖累钱家三族!”
“啪!”义阳公主一巴掌打在钱驸马脸上。“钱亦渺,你这废物,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东西!”
丰元帝早看清此处骚乱,冷眼看着这小两口相互撕咬。
钱驸马捂着脸,涨的通红:“不是你?我又有什么理由,加害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还不是你今晨在御花园和她起了口角,说是下了点泻药,让她出丑!我要知道你放的是毒药,我,我就算被你打死,我也非要拦着你不可!”
钱驸马转身,朝着贺琅重重一揖:“贺候,我的确是不知情啊!求贺候明察秋毫!”
义阳公主眼见义阳公主扑过来,对着钱驸马脸上脖子上乱挠一气:“你这蠢货,胡说八道!本宫不过教训了这丫头几句,怎么就要害她了?就算要动手,要选在这种时候吗?”
钱驸马不敢还手,抱头乱躲,钻到贺琅身后,再不敢出来。丰元帝看的直皱眉,命人将公主拦住。
钱驸马从贺琅身后钻出半个脑袋:“你,你……你不承认,你的贴身丫鬟可是亲眼看见你把药粉给我的!远楚,你说!”
那宫女吓的躲在一旁,急忙跪倒在地。
丰元帝沉声问:“你说实话。”
“是,是……确如驸马所说……”
义阳公主大叫起来:“胡说八道!你这个贱婢,本宫早就知道,你和驸马有一腿!这药粉根本不是我的,我就是下了一点寒食散,是要给父皇……”
她猛然捂住嘴,惊恐万分的愣在原地。片刻,才噗通一声,朝后仰倒,竟然被吓晕过去。
一时寂静无声。许久,老齐王才壮着胆子,道:“陛下,都说人以眴时最朴。这公主虽然是孩子心性,但脱口之言,也要当真。万事要以龙御为上。陛下虽然疼爱弱女,可陛下龙体关乎江山社稷,万万不可轻视……”
丰元帝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义阳公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她还小吗?都二十许了,还小吗?”
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亲手刺死了一位最受宠的皇弟。
皇家,本来就从不容人轻视。不管这个女儿,平日有多么的天真烂漫,多么的蠢钝……
这一番搜查,果真从公主住所搜查出不少寒食散。
“这个蠢货。大庭广众,做这种手脚,是为什么?”
丰元帝自言自语,常大力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不敢多做言语。
御前还压着为容王求情的帖子,今日,义阳公主就出了这种事。
义阳公主还准备了一出好戏,讲的是一出民间小戏。一对父子因后进门的继母起了龃龉,而后父子离心,多年后父亲受难,儿子舍命相救,父子两终于和好如初。
“哼,寒食散,好东西啊。是算着让朕情乱神迷,再出这样一场煽情的好戏,好一时冲动,将那孽畜放出来吗?这主意,是容王给她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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