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醒了。”
一大早白露还没睁开眼,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她很想翻个身继续睡,不过一听到人醒了,顿时想起昨晚救回来的楚月恒,当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了衣服就朝外走。
“吩咐厨房送吃的了吗?”白露说着朝侧室过去,一进门就看见楚月恒正披衣靠在床榻上,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白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摆手示意竹春先去拿些饭食,而后走到楚月恒跟前道,“翊王别见怪,我这人闲散惯了,在自己家实在没什么心情注重那些虚的。”
楚月恒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殿下身体如何了?”白露并不在意这些,什么男女有别,什么这规矩那忌讳的,她根本不在乎,起码在自己家里不在乎。
“不碍事,郡主难道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楚月恒的目光依旧在外,面上看不出丝毫异色,即便他如今卧床,却还是一身的清冷孤高。
白露抿了抿唇,嘴角带了几分笑意,“想问,不过我想不是我问,殿下就愿意说,所以何必开口。”
“是梁妃。”
楚月恒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不是,道:“入夜后梁妃乔装去了豫王府,在府中两人谈到了北狄及粮食,我想他们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
“豫王府?豫王府中有人能伤得了殿下?”白露这句带着两分试探,她所知道的豫王府中,除了一个张咏之外,高手并不多见。
楚月恒摇头,“不是豫王府的人伤了我,而是封玉凝。”
“什么?”白露诧异的看着楚月恒。
楚月恒这时也终于将目光移了回来,“池州封家,封玉凝。”
“怎么会是她?”白露不解,那人不是姑姑特意请来的吗?怎么会在豫王府,又怎么会帮着梁妃母子伤了楚月恒?
“封家这两年本来态度就暧昧不明,陛下此次召封家人入京,一则试探其态度,二则给有心人一个机会露出马脚,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
楚月恒所知就这些,不过他很奇怪,一个封家,真的能左右得了大局吗?陛下这么重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白露嗯了一声,“外间传言池州封家是个有仙缘的家族,想来姑姑忌惮的是这个。”
池州和别处不同,池州奉行修仙,虽然在从前的白露看来是无稽之谈,但这一次玄之又玄的经历过后,她对这些事情便不是全然不信的态度了。
“仙缘,倒是个让人新鲜的词。”楚月恒不置可否,他从不信这些,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仙,多半也是无所作为的神仙吧。
早饭后梁烁再一次提着药箱来了,给楚月恒上下检查了一番,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皮外伤有些麻烦,得注意着点,否则很容易节外生枝。
而后楚月恒就坚持离开辰王府,白露自然没有理由阻拦,当即便让孟冬把人送了出去。
楚月恒前脚刚走,白亦鸣后脚便冲进了院子,拉着白露上下使劲儿打量,打量的白露一脸懵,这才开口问道,“听说梁家那小子又来了,女儿你哪里不舒服?你跟阿爹说,千万不要自己硬撑。”
“阿爹,我没事,就是让梁烁过来复查,已经确定好了,我没事的。”白露把白亦鸣的手拉下来,又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亲自给他端了杯茶。
白亦鸣迟疑了一下,“真的?”
“真的,我怎么会骗阿爹呢。”白露一脸认真。
白亦鸣点头,小声嘀咕道,“你倒是不会骗我了,就是有事瞒着我。”
白露一时语塞,有些事现在不好跟自家阿爹说,“阿爹,我不是...”
“行了行了,女儿大了不由爹,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白亦鸣摆摆手,“阿爹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得护好自己,有什么事用得着阿爹的,一定要说,阿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阿爹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白露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把白亦鸣看的哭笑不得。
“过两日就是上巳节,你舅舅给我递了话,说老夫人想让你过去跟他们一起去踏青。”白亦鸣本打算站起来离开,突然又想起这件事,便说了出来。
白露哦了一声,点头说好,她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外祖母,确实有些想念她老人家。
“别光哦,这次去之前你到城东门姜店儿一个叫栗茶庄的铺子买些茶叶,老夫人很喜欢那家的茶叶,带一些过去总不会错的。”
白亦鸣说着起身往外走。
白露又哦了一声,她想不到谢老夫人会喜欢外间那些茶叶,毕竟以谢府的地位,寻常吃茶多半都是贡品。
城东门姜店儿是一个各色茶庄酒肆林立的地方,不管是白日里,还是入夜后,人来人往从不间断。
“是这间吗?”白露仰头看着上头那几个红漆大字,栗茶庄,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似乎没人会用这么一个字来命名茶庄,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个茶庄。
“是这家,我从前听三公子说过,是个很不错的茶庄,里面的茶品质上乘,且价格喜人,不少人家都喜欢来这里买茶。”
白露看了眼竹春,“三公子?你是说三哥?”
竹春点头,“是啊,三公子从前常来这里,我听鸣蜩叔说过,三公子好像和这里的女掌柜关系不错。”
“还有这事?”白露忍不住眼睛一亮,三哥谢修竹那样的男子,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带着这个强烈的好奇,白露抬脚走进了栗茶庄。
茶庄内有一股很好闻的茶香味儿,墙边有一排排木架,架子上搁着不少瓷瓶和木盒,上头挂着小木牌,写着一些茶的名字。
“两位客人需要什么茶?”
一道清甜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就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从帘子后转了出来,那张脸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清雅别致,像是一株沁人心脾的茶树。
白露在心中不由赞叹,这女子如此清雅脱俗,难怪谢修竹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