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相遇只需一瞬,而分离,绵延无期。
晚上回到家,子夜攥着那张纸条打开了邮箱的界面,她想了想,开始打字,来来回回删了又删,始终没有发出去,后来就看着那栏地址发呆。
在临睡之前,她终于打出干巴巴的几个字,“最近过的好吗?我很想你。”
远在彼端的沈霍寅见到最后一句,忍不住轻舒眉眼,笑意一点一点从咖啡色眸中渗出。
于是,在沈霍寅去加拿大的两个月后,他们重新联系,一天一封电邮,偶尔沈霍寅也会给她打电话。子夜一直都在絮叨些小事,她会告诉他,食堂的哪道菜很好吃,学校里又来了哪位漂亮的讲师,在秋天的时候从宿舍的窗外看见梧桐树的落叶很漂亮,她也把自己在电脑上无意网罗到的笑话复制给他,偶尔给他发一些好听的歌和电影。
她从未想过有一些自己会变得如此聒噪,以及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份感情。
沈霍寅的回信就简单许多,大多都是日常关心琐碎的事情,比如提醒她多穿衣服,下雨天要打伞,不能总吃辣的等等……他很少谈及自己的生活,总说还顺利。
在空闲下来的时间,子夜看着他的回复总是胡思乱想,那种绵延的失望因为他的离开愈发鲜明。之前他们生活在同一个生活圈,无论他发生什么事,即使他不说,她也了解到几分情绪或者听到一些消息,而今她对他的生活却一无所知——却隐忍不发。心情难过时即使看见他每周重复的只言片语也觉得安慰,至少她还能相信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有一次和师姐出去喝下午茶,她说:“前一段时间听说时璐出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子夜只默然的吹着茶杯里的末渣,暖暖的热茶喝下后脸上才有一点笑意,她静静抬头,只说:“噢,是吗?”
那时她心底其实真的没有太多嫉妒,那样优雅美丽的女子,从一开始就坚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怕风雨的离开宠爱自己的家,来到一个也许并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子身边,她对她只有敬佩。若从另一方面来讲,她也相信沈霍寅。
虽然从不经常的周末通话中,子夜也能听见时璐娇美妩媚的声音,对此,沈霍寅没有解释,甚至他未曾告诉子夜,时璐已经来到加拿大的事情,而她也没有点破,自若的和他说着其他的事。
对于沈霍寅出国会碰到的困难子夜并不是无所不知,只是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很多。他为了能早一点回国,将三年的学业缩短成两年,在外面衣食住行都要自己打理,要面对很长时间都难以下咽的食物以及国外对黄种皮肤人的歧视和各种不公正的待遇。
即使现在的通讯足够发达,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在一起聊天。异地时差并不一样,他们拥有各自的生活,即使告诉对方自己今天所受的委屈,他(她)也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徒增担忧,更何况沈霍寅向来不告诉子夜自己的一切。
子夜大四后从x大毕业,她把所有的简历都投在本市,对于父母让她回家的要求置若罔闻,她一个人在异乡漂泊,除了和认识的几个大学朋友偶尔出去喝茶叙旧,几乎都是一个人。对于没有后台可言举目无亲的她来说,即使手中攥着很好的毕业证书,但找一份好工作也成了问题。后来还是许致远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能来“堇色”一起发展。子夜之前在“堇色”发表过稿子,对于那里的运作很熟悉,刚上任不到一个星期便能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