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沈霍寅,虽早有准备,可当真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是愣了一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他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给她。
子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嘴角凝滞,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久才慢慢问:“你是恒远的总经理?”
沈霍寅不想她开口第一句问的竟是这个,微征后点点头。
子夜双肩一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她对他当真知之甚少,不管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当初因为年轻不愿意主动询问,也单纯觉得家庭只是一方面,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才知当真是天壤之别,她突然想,如果没有这三年匆匆离别,他们也会一直走到最后吗?也许结果会比现在更不堪,连彼此眷恋都不会有。摇摇头,又自嘲自己的口是心非,明明都打算尘封记忆,如今却在这里庸人自扰。
她的百转心思沈霍寅隐隐了然,她一向清秀聪慧,他只能握住她微凉的手,以前他就知道她体质特殊,身体的温度比常人要低许多。他试图让她明白,“子夜,那些并不能影响什么。”
的确。子夜低下头,笑容惨淡,其实她真正纠结的又何曾是这个。
沈霍寅微皱了一下眉,此时他竟不知道她心底不能释怀的到底是什么。
子夜缓缓抽出手,温热的暖意也随之消失,连心思也渐渐冷静下来,见她这样,沈霍寅眼神轻轻一黯。
子夜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最早打好客套的腹稿没有用上场,她直接按着采访稿的问题提问。
子夜都未见过沈霍寅工作时的样子,脱去t恤牛仔衣的他穿上西装革履多了一份卓尔不华的气质,分明还是旧的模样,却少了几分意气分发,她仔细看他才发现那双咖啡色的清眸早已没有往日的澄澈。
在世人面前,他是天之骄子,然而谈话涉猎到他工作繁锁后才让她了解也许这三年他也不好过。
本以为这样的相处会是尴尬的,然而整个过程还是极为自若融洽。沈霍寅敛了心思配合得很完美,若真要说唯一的瑕疵大抵是他们太过默契了,彼此只需一个笑容,眼神就能心领神会迅速掌握对方的思路,只是不同于往日,他们不再相视而笑,相反子夜的内心反而愈发不安,唯有此时,她才真正承认他们都早已泥足深陷——不希望自己再陷进去,又无法挣脱这魔障,于是进退维谷,步履维艰。
这样诡异的气氛直到时璐推开办公室的门才崩塌殆尽。
子夜连忙站起身,时璐很好的将惊讶隐藏,温柔浅笑解释说:“我是来让霍寅签几个字。”
子夜自认为无法做到她那样,但基本的风度和涵养还是拥有的,她站起身,“我也问完了,你们忙。等整理好后会发过来给你看一遍。“最后一句话是对沈霍寅说的,但她没有勇气去看他。匆匆离开背影竟像是避之不及。
“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时璐声音迟疑。
沈霍寅淡抿着嘴,凌然冷硬的下巴,泄露了他的情绪。
时璐微微低下头,拿起子夜匆忙间落下的手机,递给他,“快去追吧。”
沈霍寅身侧双手紧了又松,终于一把抓过她手心的手机,挺拔英俊身影飞奔而失。
时璐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微笑,弧度越来越大,然后便真的笑出了声,最后深吸一口气骄傲的仰着优美的弧度看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