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几天,他就迅速消瘦下来,唇角冷淡,咖啡色眼瞳覆满了血丝,眉宇间有挥之不去世郁结,他一直坐在手术室外三天,她心疼的落下眼泪,让他去休息一会。他抬起头,只轻轻说了一句:“我妈还在里面,我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于是蓦然语塞。
七十二小时后,沈妈妈脱离了危险,她醒来的第一句就问:“志明呢?”在了解事情真相后又哭晕了过去。
“沈伯妈自杀过三次,都是霍寅发现的。”
那次她去医院,还未到病房就听见疯狂的尖叫声,她连忙冲过去,却看见沈霍寅一身鲜血,他的左手被沈伯母咬住,偏偏另一只手还在从容不迫的轻拍她的背,安抚说:“妈,我在这,我在这……”
到最后医生诊断说沈妈妈神智失常,心脏衰竭,一点刺激都受不得。
沈霍寅走的那天,天空阴云密布,黑色苍穹翻涌着漩涡。
他们在机场,他对她说:“我要带我妈去国外治疗,大概以后都不回来了。”
“你别任性,好好呆在时叔叔身边”。
“这些年,谢谢你。”
他离开的背景单薄有力,那神采飞扬、桀骜不驯的眼神终究让时光磨砺,渐渐蜕变成有担当的男子。她还记得一个月前,他打算回国时,笑容明亮纯粹,仿佛拥有无限希望以及对触手可及的未来怀揣太多的期待。可不过短短一瞬,世事百转千回,他是回国了,却永远丢失了爱情和骄傲。
时璐后来听到他的消息,大多是从父亲那里得知的,打工、赚钱、休学、创业。她很难想像,他在异国遇到的困难。小时候父亲就常说:“霍寅这孩子心气傲、有恒心,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她赞同的点头,所以在后来听说他已经小有名气时并不意外。他一向都是执着的人,她爱上了他的执着,但也输给了他的执着,就像三年后他回国一样,他终究舍不得放弃那女子,于是在自己有足够资本时回到夏子夜身边,完成他们迟到了三年的诺言。
时璐凄凉的微笑,深美的眼睛看着她,“子夜,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也试着去原谅他。他也许错了,但初衷不过是不希望把你拖进来。”
于是残绝说分手,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她。
水汽有那么一瞬间弥漫过眸子,子夜低下头,喃喃说:“其实他应该告诉我的,这样我们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说开了,他不过是不信任我。”最后一句轻若弦音,没有愤懑,只是平静的在陈述事实。
时璐怔然。
猎猎的凉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子夜的声音也不再明晰,她没有看时璐,缓缓说:“师姐,也许他是出发点是好的,可我从来不希望躲在他后面独自享受幸福。我也想了解他每次都遇到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讲,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担当。”她轻轻微笑,“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死皮赖脸缠着他,他一直都那么好,就连开口让我和他一起走这样的话都不曾开口过,那我就自己主动好了,虽然最后发生了一些事,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总想,我这样用力抓住一个人,只要我还在原地他就不会走远,可是他还是扔下我。而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是你陪着他,我早就丧失了那份资格。”
时璐觉得呼吸艰难,“爱情哪有什么资格可言,若真要说,早就你出现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输了。子夜,你们还相爱不是吗?”
“我一直都未质疑过他对我的感觉,只是师姐,相处并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子夜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微侧开头,视线停留在翠绿苍盛的草坪上。时璐也不再开口,簌簌呼啸的风中只听见彼此静默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