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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报社的时候许致远让她进办公室。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他皱着眉:“现在外界的舆论很不好,上面派了人下来,这次不单单查二期工程的资料流动,还包括他们公司的全部财务。”
“那他怎么说?”
“他们比我们早收到消息,今天法院的传票大概也送到了,应该是开庭解决,只是就算二期工程那一片没问题,可这次牵连恒远整个运作,怕是头疼死。”
子夜怒火中烧,脸上寒霜冽冽,“他们居然敢开庭?这算是诬告吧。那帮民工办事有条不紊,竟懂得去劳动者权益保障协会告,还叫了一堆电视台,炒得沸沸扬扬,若说后面没有人操纵,鬼都不信。”
“阿霍得了那么大的工程,未来盈利相当可观,他回来这短短三个月,恒远又创下销售新高,这样的业绩肯定有不少人眼红,出这样事,他应该也提防过了,那些搬迁户工友资料公司都有完整备案,应该没什么事。”
这样浅薄的安慰也说不了什么,子夜叹气:“以你客观评价,这次胜诉几率有多大?”
许致远轻眯了眯眼,犹豫说:“大概一半吧。”
下午子夜在外面跑新闻,她顺着街道瞎溜达,因心底挂着事总觉得异常烦躁,后来竟鬼差神使的往工地走。
子夜再一次来到恒运二期工程工地,昔日嗞兹喧闹的机械消失了,断壁残垣的石块杂乱堆在地上,空无一人的寂静。
她沿着破烂的平民房往里走,刺鼻脏乱的垃圾冷着恶臭,凉风扬起沉沙,整片天空似笼罩在烟尘里。经过狭窄的小径两侧墙壁上刷上了红色油漆大字,大多都是抗议开发商的咒骂字眼,污秽不堪。
前面的棚房传来几个传几个粗汉子的声音,子夜放轻脚步,渐渐走近。透过铁锈斑斑的窗户,可以清晰的看清屋内状况。简易的木板支撑的床板上坐了四个男人,而站着还有两个。其中有三个嘴里和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淤青。
她犹疑了一会后下定决心,屏息站在光影暗处,从包里掏出录音笔,静静听他们说话。
“老二,你出这主意好使吗?都他妈这么多天了,我可没见过恒远赔偿我一个子。兄弟这几下不是自挨了呢?”
那个‘老二’的男人说:“你放心,那个人跟我说了,只要咱们再闹三四天保准会有人出面,现在上面的人都下来人查了,等明天咱们多找几个兄弟去市政府那里多添一把火。”
屋里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这能好吗?到时候闹大,咱们不会进局子吧。其实恒远给那些钱也差不多了。”
坐在床上的男人立即一巴掌挥过去,“你傻不傻,有钱干嘛不赚,我可听人家说他们这些开发商弄这块地至少能赚这些数。”说着手比划数字3,“咱们要点怎么了,还什么好事都让他们来占啊,你他妈要是害怕就滚犊子,明天我们我们自己去。”
“二哥,我没这意思。我不是担心那个人耍咱们吗?”
“这你放心。”老二嘿嘿冷笑,“我打听过了,他们和恒远也是死对头,而且当初我们谈话的内容早让我录下来了,保证万无一失。”
“老二,你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是最早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是……”声音渐渐变小,子夜贴着墙侧努力想听清,忽然左脚一错,一个石头滚落下去,只听见屋里的交谈声立即停止,一声怒喝喊道:“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