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一惊，打算转身离开，无奈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底踩在堆满石子的小路上一时无法掌握重心，踉跄的摔到在地上，娇嫩的手心扎进尖利的石子里，她微微吃痛的皱一下眉，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小径转弯有个煤炭堆，眸光一冽，挣扎站起身，轻灵一转，躲到篷帐下面。

她稳着呼吸，听力愈发敏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近在咫尺。

“咦，人呢？”

“肯定没走远，我们找找。”

“等等。”子夜知道这个声音，他们叫“二哥”的那个人，“这是什么？”他逐渐朝子夜这个方向走，隐约朦胧间，她亦能看见他魁梧的身形。

子夜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得难以受控制。那个男子随手捡起路边的木棍，他慢慢走近，然后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下一秒他举起木棍，然后目露凶狠打算狠狠砸下，电光火石间，子夜一掀开白色的篷帐，那个拿木棍的从她的头挥下——“夏子夜！”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陌生身影冲过去，随之一切戛然而止。

—

街道两侧林荫路上，天空蔚蓝高云，炫红的落日悬在天际一角，氤氲湿润树木清香伴着从树叶间筛落的光，如水晶般跳跃旋转。

子夜一瘸一拐的缓慢走动，身后的男子想要扶着她，又隐然觉得冒失，担忧的说：“你不用去医院看看吗？手心流血很容易得破伤风。”

子夜脚步不停，浅凉微笑看了他一眼：“我想早点把这个录音带回去报社，晚一秒也许就变得不一样。韩歌，今天谢谢你。”

韩歌摇摇头，笑容纯粹而明亮，似未被社会侵染过如白莲般纯净，“没什么，我也得到我想要啊，我们是公平交易。”

子夜笑着没有说话，心底却滑过一层安慰。

在一个小时前，她当真没认出这个男子。她对韩歌印象只是停留在大三那年辩论赛上，他作为h大代表与沈霍寅一同获得了最佳辩论手的称号，偶尔也听程书涵之前提过几次，大抵是江皓极好的朋友，那时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如今竟然在这样的场景下有了交集。那些粗犷彪悍的男人是韩歌的好朋友，他今天只是无意中打算去看看他们，却没想到在危险关头救了子夜。

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子夜成功要到“老二”手中的那卷录音带，而她付给韩歌的代价是程书涵的联系方式——这份暗恋当真是太过小心和隐蔽，子夜敢肯定当初的程书涵也浑然未觉，而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太过难得可贵。

在子夜很现实说程书涵有个女儿时，韩歌怔然了一下，抿起嘴唇说：“当年的事我听阿皓说过，目前我不敢保证以后一定让她们幸福，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这样就够了。子夜想，有些承诺并不需要说的天花乱坠，潸然泪下，单是这份诚挚就足以让人信服。

子夜戏谑挑着眉说：“现在你攻垒通关也不容易，打算用什么办法呢？”从这么多年隐忍来看，这厮绝对是个超级闷骚型。

韩歌微微一笑，答非所问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虽然我们的相遇没有在最好的年华开始，但希望结局能善美。“

子夜嘴角一凝，又勾勒着淡柔的微笑，原来他也了解她的故事。该是怎样深沉的爱恋才能做到对喜欢人身边的朋友也做到了如指掌，无尽喟叹翩然化作一声祝福：“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