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是我全身最敏感的部位，我知道，齐昊天知道，所以当他以这种熟悉的姿态吻我时，我很快便瘫软在他怀中，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一点点又爬上了身，我们躯体缠绕着，可是许久过去了，康王都没有能够进入，他试了几次，最后颓然瘫软在我身上，头埋在我胸前，不让我看他。

轻抚着他的发，我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他为何只是吻我，而不跟我怎么样，原来是他不行了难怪他从不去军妓营了……这是男人最深的耻辱，最隐秘的痛。

看着他挫败地用拳头狠狠砸击着床沿的样子，我忍不住一阵揪心地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好，只能用力抱住他拼命砸床的拳头，不让他伤害自己，“别这样……我……”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错，可是此刻我总要寻思说点什么才行，“我不会介意的……”想了半天，终于憋出这句话。

“对不起……”良久，才自我胸口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我心口一紧，“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康王继续道，他深叹口气，“是我介意……”

“我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不介意。

我们一直沉默，一直沉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很痛苦，而我却丝毫帮不了他……脑中飞速旋转，旋转，寻思着他喜欢什么……

“对了，昊天，你不是喜欢吃烤鸭吗？”我终于想起一个，有次我们结伴去北京旅游，尝过北京最正宗的烤鸭后，他赞不绝口，还特地买了烹饪的书回去，说要学烤鸭，然后烤给他可爱的老婆大人吃……忆起那样美好的时光，我心头微暖，“我烤给你吃呀！”

齐昊天似乎也忆起了那段往事，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满面笑容地看着我，道，“烤鸭还是留到下次再吃，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说罢，扯过散落一床的衣裳，一件件拣给我穿，我有些羞怯地躲进被窝里，“我自己会穿！你先出去！”说罢，飞快地伸出手将外头的衣裳拣进被窝里，然后一件件摸索着穿。

齐昊天倒是来兴致了，他故意拉扯我的被子，不让我穿衣裳，我尖叫着争夺被子，最后两人笑闹着抱成一团。

“别闹了！”我推开他，正色道，“不是要去一个地方吗？到底去哪儿啊？”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走，我们去个好地方！”

“到底去哪儿？”我好奇地追问。

“一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康王很快穿好衣裳，外头天色尚早，他命人牵来他的爱驹，将我自榻上一把抱起，放在马背上，让我抓好缰绳，旋即，他跃身上马，坐在我身后，伸臂环住我的腰，大喝一声：“驾——”白马一路飞奔，经过层层关卡，箭般出了营地。

“昊天，我们这是去哪里？”看着离我越去越远的营地，我不禁有些慌了，“怎么离开了营地？”外头敌人多，会不会对他不利？

“怕什么？有我在！”齐昊天不以为然道。

马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像御风行驶一般，寒风刮在脸上、身上如刀割一般，我单手抓牢衣襟，身子向后缩了缩。

“冷么？”齐昊天立即觉察到我的不适。

我点点头，“有些冷，可不可以慢些？”

“好！”齐昊天应声，自身后将我圈紧，他勒了勒缰绳，降慢了马速，我蒙头在他怀里躲风，一路颠簸，不知行了多久，终于马蹄“嘀嗒嘀嗒”几步停了下来，上头传来一声低唤，“宛儿，是不是睡着了？我们到了！快醒醒！”

“到了？”我的确有了些困意，揉揉惺忪地眼，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沉的黑，天上无星子，有点湿热，似乎要下雨来着，“什么时辰了？”

“七八点的样子，我们还未来得及用晚膳，要不，我们先去‘清风楼’用膳，然后再来这边泡温泉，好不好？”齐昊天征求我的意见。

“这边是温泉馆？”我兴奋地问，自来了营地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乍一听到温泉两个字，我的眼睛都在发光，“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温泉馆！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这家温泉馆是我开的。”齐昊天柔声道。

“你怎么突然想到开温泉馆了？”我兴奋道，“这个点子太好了！”

“因为我记得你喜欢泡温泉。”齐昊天柔情款款。

“你……”心口微暖，原来他都记得。

“不只是温泉馆，隔壁那间叫‘清风楼’的酒店也是我开的，我来了这里后发现没有我们的家乡菜，于是特地开了一家酒店，然后亲自教那些厨师烧你爱吃的菜，上次你吃的那些菜便是我让‘清风楼’的大厨们烧好送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有一天我会吃到这里的菜？”心头一烫，我的声音微带沙哑，因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确定白笑晚是不是向宛，他便如此做了，“如果……如果我不是向宛呢？如果……如果我不来边城呢？”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傻瓜，我有预感你会来……”齐昊天伸手抚了抚我腮边的发，眼神凝视着我，如一汪浅浅的春水柔柔的，带着点涟漪，“如果你不是向宛，我也可以尝她爱吃的菜来思念她，如果你不来边城，我也可以去京城看你，不过如果你不是她，我不会打扰你，不会纠缠你，更不会想要你，如果你不是她，我不会让你代替她，因为你永远都代替不了她，如果你不是她，我不会将自己对她的感情寄托在你身上，因为这样对你不公平，我那么爱她，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把你变成她，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让你只是作为向宛的替身而活，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折磨……可是，老天眷恋，将你带回我的身边，宛儿，你无法想象我此刻失而复得的心情……”齐昊天大力将我拥入怀中，紧紧抱住，那么用力，似乎要将我揉入他体内，感觉到他的体温，感觉到他的心跳，我的心一点点融化了，那些话一针见血地刺破我的心，让我瞬间觉得自己是如此自私，如此渺小，当他不在时，我还曾一度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在王的身上，而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这让我倍感愧疚，只觉不配得到齐昊天的深情。

“齐老板好！”就在此刻，一个甜美地声音由远而近，掺了三分妩媚，我抬眼一看，一个身着杏花黄的女子，约二十五上下，算得年轻貌美，不过在这个时代已是徐娘半老，她檀指轻扣蒲扇，手中的扇子随着脚底的轻盈，走两步便摇一下，走至我们面前时，她露出一丝微带谄媚的笑，用蒲扇在我们面上轻摇了两下，目光略带探寻地在我和齐昊天面上来回荡漾着，看到齐昊天半拥着我的暧昧模样，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齐老板今天带贵客来了？快快，里面请！”

齐昊天见我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妩媚的身影，忍不住解释道，“她就是‘清风楼’的掌柜，唤可娘，她原名叫凌可人。”

“凌可人？”我低喃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随后哼哼道，“是啊，还真是人如其名，当真可人得很！”并未觉察出自己话中带着几分酸味。

不想已经走到前头很远的可娘倒是耳尖得很，回眸一笑，妩媚天成，令周遭瞬间失色，“谢姑娘夸奖！”这个可娘结合了女子的纯真和女人的妩媚，留在齐昊天身边可谓危险。

谁知齐昊天并未听出我话中之意，竟然顺着我的话道，“是啊，你也觉着可娘好看？你瞧她此刻的模样定然猜不出她的年龄来……”

“谁说我猜不出？”我的口吻更酸，“她至少二十五了！”

“哈哈……”齐昊天大笑，“我就说你猜不出！”他凑近我耳边道，“偷偷告诉你，可娘已经三十三，孩子都有我这么大了！”

“哦？”我是吃惊不小，一个三十三，还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还能如此婀娜，姿容还能如此妩媚，的确不易，真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可娘亲自引我们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包厢，安排入座，瞥见我狐疑的眼神掠过她的周身，可娘立马嗤笑一声道，“齐老板，你又背地里说可娘的坏话了……”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她便悟出其中缘故来，可见此女子不但江湖经验深，且懂得察言观色，我顺着可娘的手势落座，房中布置清雅，面前的水晶桌面上放着一个长颈玉瓶，里头插着一株清幽的水百合，清新动人，心头微微一颤，不知是巧合还是齐昊天的刻意安排，他知道我喜欢百合的，所以每逢节日他都是送百合，而不是玫瑰，我顺着可娘的手势落座，齐昊天在对面坐下，可娘取来菜单给我们点菜，齐昊天顺手接了过去，“不必点了，就照着我先前教你们烧的那些菜各来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