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 往事
作者:佛佛      更新:2019-10-08 21:14      字数:2261

她没哭,她还怡然自得状,卿公度深感稀奇,至锦罗身侧站定,垂目看她那乌油油的秀发像锦缎铺满后背双肩,不自觉的把手放在她头顶慢慢滑了下去,直滑到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衫,触及到她凸出的脊骨,心道,好瘦。

锦罗猛地回头,诧异卿公度的这个举动过分亲昵。

卿公度也就抽回手,若无其事道:“请教,为何要哭的是我呢?”

锦罗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可着京城都知道了,你的新妇不贞,丢了你一世英雄的脸,你难道不该哭么。”

卿公度听罢,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他不习惯大笑,甚至不习惯发声,就这样笑眯眯的绕到锦罗的前面,以命令的口吻道:“说,那个什么契约,到底怎么回事?”

锦罗意图狡辩:“什么什么契约?”

卿公度严肃道:“那日在舜天府公堂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锦罗还是不肯直言相告,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每天忙着上朝,这些事就不必管了。”

卿公度加重了语气:“你再不说,事情会越闹越大,季舒澜的手段,我还是了解的。”

锦罗想了想,事情假如越闹越大,自己丢了卿家的脸也丢了苏家的脸,丢了卿家的脸就丢吧,反正卿家没一个好人,但苏家的脸不能丢,苏家还有个待自己特别好的大哥,顿了顿,终于道出实情:“那日你让我去御丰楼见季舒澜,我就想不能白去,打算直接把小姑带回来……”

锦罗说的很详细,卿公度听的很认真,听罢,卿公度半晌没有言语,因其个性冷静,锦罗也猜不出他是否被自己打动,良久,卿公度才道:“那天为何瞒着我?要做个默默无名的英雄?还是你根本没有当我是你的夫君?”

前面的话,锦罗当他是在调侃,后面的话,锦罗猜他是在责怪自己没把他放在眼里,总之就是没把他往好里面想,遂淡淡一笑:“之所以不跟你说实话,是怕你这种英雄觉着我的手段都是旁门左道,亦或者是歪门邪道。”

卿公度突然拔高了声音:“你的这个法子是不正当,身为有夫之妇,竟然给别个男人写什么婚契,才使得季舒澜有机可乘,以至于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他不安慰自己,还埋怨自己,锦罗也气,霍然而起,脑袋差点撞到他的脑袋上,怒视他:“有夫之妇?你还是有妇之夫呢,不也是同狄凤鸣私下相好,我所做的,不过是原本不动的还给你。”

这是要,吵架吗?

卿公度忍着不笑,道:“你的意思,你打算红杏出墙来报复我?”

锦罗大义凛然的扬起脸:“正有此意!”

卿公度静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看到锦罗心里发毛,问:“你想打我?”

那个‘我’字还拖着尾音呢,却见卿公度突然单臂搂住她,然后狠狠的吻了下来。

这厮不按常理出牌,锦罗一阵眩晕,想推开,不知为何,手过去时,却是怯怯的紧紧的抓住了人家的衣裳。

狠狠的一吻过后,卿公度慢慢松开她,含笑问:“还敢不敢胡乱给旁的男人写什么婚契了?”

锦罗还未从那初尝人事的激动中回过神来,臊得低垂着头,手不自觉的抚上嘴唇,感觉嘴唇火辣辣的,想擦一擦,没舍得,小声道:“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再说我写的是许给他来生。”

卿公度板着脸:“来生也不行,佛说能成夫妻,是千生万世修来的福气,今世做夫妻,前生今生来生也都是夫妻。”

锦罗抬起头,茫然道:“我算是熟知佛经,这话是哪部经书上说的?”

卿公度顿住,想了想:“这你不用管,总之以后别在随便给谁写什么契约了。”

锦罗看了他一眼,忙又低头,乖乖的道了声:“哦。”

忽然想起一事,问:“季舒澜费尽心思的想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卿公度面色一沉,久久不说话。

锦罗无所谓的摊摊手:“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两个人除非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否则他怎么会恨你到如此呢,为了对付你,先哄骗小姑,而后又哄骗我二哥,利用到一切可利用之人,目的却是你,镖行的生意那么忙,他还处心积虑的想对付你,可见他恨透了你,还有他夫人也不错,一个男人,有了家室,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谁能为了报仇,而让家人跟着担惊受怕呢……”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卿公度忽然开口:“我与他就是有着杀父之仇。”

锦罗一惊,继而呆呆状。

卿公度徐徐坐了下去,轻轻一拉,锦罗也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卿公度眼望前方一片虚空处:“虽然那不是我有意,但我还是杀了他的父亲。”

故事发生在多年前,十八岁的卿公度奉命挂帅出征,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边关,两军交战,数月胶着,眼看天气一天天的冷起来,敌国居北,习惯了天寒地冻,而他的兵士却耐不住严寒,所以为了尽快拿下这场胜利,他日思夜想,无法安枕。

某天夜里,他正于营帐中同几个部下商量对策,突然有兵士进来禀报,军营起火,无数营帐被烧,已成燎原之势。

他忙带人出去查看火情并着手救火,只是那些牛皮营帐遇到火很容易点燃,更何况那天夜里西风甚烈,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最后待火扑灭,营帐已经所剩无几,更关键的是,随军的粮草也烧没了。

魏武当时还是给他牵马的马童,吓坏了,哭着问:“元帅,怎么办?”

卿公度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当即下令:“燃篝火取暖,杀战马果脯。”

燃篝火倒也不难,难的是杀战马,这些马不单单是他们冲锋陷阵必不可少的,更因为人和马有着深深的感情,可是,即使向朝廷或是最近的官府求援,粮食最快也要几天才能运到,而卿公度深深明白,营地不会无端失火,一定是自己军中出了内奸,假如撤退,会遭遇早已埋伏的敌兵,固守,兵士们不吃东西怎么能成。

于是,他率先舍弃了自己的马。

当魏武端着他那匹马煮好的肉给他时,他咬牙没让自己流泪。

然后,他开始追查起火之事,这一查,就查到季舒澜的父亲,季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