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没有?!”宗琳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样子,就差揪着我的耳朵,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
“知道了,我的姑奶奶,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又不打算去,你至于这么夸张么?”我打着哈哈,避免宗琳起疑。
“当然至于,据说靠近那禁地的兄弟都染了病隔离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应该也不是疫病,不过会传染唉,我哥跟我说染上还很严重的,就是不小心靠近的,也不管你染没染病,一律先隔离了再说。”宗琳心思不多,也没多想,只是又好心警告我一番。
这病......怕是他们的心病吧!这所谓的隔离也十分蹊跷,那些靠近的只怕也是大当家一脉想要救人的兄弟。
“这么多人病了,大当家只是隔离,就没请大夫或者服什么药治一治?”我疑惑,如此公然行径,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这等遮羞的借口也有人信?
宗琳没听出我不动声色的试探,语带骄傲,解释道:“方脸哥哥去商华城买药了,只是现在还没回来,哥哥跟我保证说,只要方脸哥哥回来,大家就都安全了。”
安全?是啊,有犬牙狱中人做诱饵,方脸汉也自投罗网的话,他们的确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身旁傻傻的姑娘,这宗琳......倒是被瞒得紧啊......又或者说,她虽是宗鹤的妹妹,内心却对大当家一脉存有好感,不告诉她,也是一种保护吧......
“好啦,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接下来都听我的,到铁匠铺给我把订好的一箱兵器扛回来!”我肩膀落下宗琳重重的一拍,听着她如命令般颐指气使的语气,无奈地耸了耸,照做。
......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逛街拎货,端茶倒水,劈柴打扇,擦桌抹地......呵呵,一天下来,就算我有日行天下之能也是腰酸背痛,十分疲倦。
只是......无论如何,那犬牙狱,我必须去!
“喂,你!对,就是你,离远一些,这里不能靠近。”一个汉子手持短缨长枪朝这边比划了一下。
我心里一惊,还以为被发现了,正考虑是动手强闯,还是装作路过,就见那持枪汉子指的方向一偏,随着一个踉跄的身影挪移。
“不好意思,喝..喝多了,我可没病,我...嗝...马......马上走......”原来是个醉汉,我不由轻轻舒了口气,心中却是更加警惕,还真是防守严密啊......
忽然,我侧耳细听,“哎!我说,干嘛那么紧张,该抓的都差不多了,寨子里,根本不用担心,该操心的是守狱门和送饭的,那群不老实的天天搞事,哎哎,你听说没?前天那个......”是另一个在山寨侧门守着的汉子,盘着腿动作懒散地坐在那里,一手还抓着刚刚嘴里咬过的干草。
“我知道。”那提枪的汉子面色不善地喝止。
“噢,我都差点忘了,那小子还是你推荐的吧?还以为是肥差,得意忘形,欺负到李旋风头上了,哈哈,胳膊都差点废了,哈哈,怪不得你一直摆张死人脸,哈哈,艾玛,不行,笑死我了,哈哈。”那人竟直接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
“你!笑笑笑,也不怕笑死了,我去撒尿,你看会儿,正经点,好好看着。”那汉子将长枪不远不近地扔向笑着的伙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离开。
“嗤!看什么看,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老子要睡觉。”那人根本不以为意,幕天席地一躺,就闭上了眼睛。
好机会!
我神行如风,一眨眼便出了山寨。
走出一段路,我微微眯眼,随后弯腰在地上随意拾了几颗石子,朝着不同方向一抛,石子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向远处。
紧接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响了几次,然后是由远而近荡过来的尖竹排,因为距离尚远,我微微一侧身就躲过了,最后,一张足以罩住五人的大网从天而降,边缘距离我的脚不过一尺之遥!
感谢天马敏锐的本能,我一把的石头只有一个落在空处,还真是步步惊心。
谨慎地绕过一个个捕兽夹,我倚树藏身,小心翼翼地用法术潜行。
这里峰岚险峭,沟壑纵横,林木茂盛,上有星斗垂绝,下有犬牙深邃,荒蛮凶险,人迹罕至,真是天然绝地。
我小心翼翼沿着暗处靠近,直到身处其中,目中满满映着那犬牙最上端一个大大的“狱”字,字迹鲜红如血,割如判清浊,飘若升云间,如炸裂一般,在我心中不断轰鸣,此时此刻,我甚至觉得自己如同那井底之蛙一般,欲逃而无路,欲留而无心。
我不自觉带上几分敬畏,登上高处,望着那形如犬牙差互的洞口,从精铁所铸栏杆的缝隙中,窥见一张张或凶悍,或愤恨,或绝望的面容,粗略估计,竟超过百人!
前方有几处错落的营帐,此时灯火通明,显然有人在此。我躲在暗处,窥探远处亮着点点灯火的犬牙狱。隐约间可听见几声荤素不忌的笑骂,或是……羞辱?
“我的乖孙儿,你说什么呢?大声点儿,到你李爷爷跟前说,说得好,爷爷赏你,啊哈哈。”粗犷的笑声极具感染力,狱中的几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旋风!你别以为我奈何不得你!”
李旋风?听得这个名字,我不由回想起寨门守卫的谈话,貌似还是个人物呢,出于好奇,我开始静心听起了墙角。
“叫爷爷,没大没小,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被称作李旋风那人轻蔑地语气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你……哼,你也就能暂时逞逞口舌,要不了多久,等大当家的抓住方逝那条漏网之鱼,你们连鱼饵的作用都没了,也就该去见阎王了!到时候,李旋风,我会亲手砍了你的脑袋,报我错骨受伤之仇!”
李旋风眉头一皱,显然很是忧心此事,但心中的自傲也不能容许他任由这么个东西拿捏,嘴角一撇,道:“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以为少当家是何等人物?抓他?你们再绸缪个二十年吧!想跟爷爷讨债报仇,你有胆现在向我过来一步,爷爷送你上天,一了百了!”
潘福抱住自己吊在胸前的左臂,想起自己被那李旋风无耻算计,待他走近后用手臂搂住头抵在狱栏之间,隔着栏被卸下了胳膊,此时再被李旋风一激怒,简直恨不得马上活剐了他!
然而,思量再三,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愤怒,不敢踏出安全区间靠近那李旋风,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