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杜枫程猛然瞪大了眼,站起身来,险些撞倒了身前的案几!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师妹!真仪,她,她已经有数月未有消息传来了!
就算是赵小姐脾气再大,气他再久,也不可能会一点音讯都没有,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阎氏权势滔天,未必不可能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如此想来,现在一切表面风平浪静,便既有可能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手段!
若这些人知道了杜枫程的谋划,就一定已经查出了他与大司徒府的关系,说不定,早就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远在商华的真仪!
师妹这么久没有消息,难道......
杜枫程完全无法阻止自己的阴谋论,之后,他越想越心慌,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心里就跟着火了一样,向着燎原的架势一往无前。
杜枫程马上招来安盛,疾声道:“安盛,你马上吩咐人去商华城,到大司徒大人的外家问个清楚,务必要确定小姐的安全!”
安盛一听,立即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当即领命离去。
废话!在公子这儿,就没有比赵家小姐更重要的事儿!
在安盛身后,杜枫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轻叹口气,喃喃道:“但愿......但愿是我杞人忧天......”
......
“这......你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妇人暗含责怪的声音从宫室内传出,虽是这样说着,却又并没有愤怒,或是要训斥对面之人的举动,着实叫人奇怪。
可伺候太后娘娘的宫女太监们却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想来是都习以为常了,那位名为江京的内侍啊!可与他们不同,不说太后娘娘的无条件信重,让他们眼红嫉妒,就连容忍都像是没有底线了!
听听那家伙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呵呵,人家说,陛下怕是不行了,请娘娘早做准备,换个依靠......
突然感觉脖子好凉,我的妈妈呀,听了这样的宫中密闻,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想要安安静静地做个小太监/小宫女,咋就这么难呢?
他们很想鼓起勇气问一句,你们都猖狂到这个地步了吗?就不知道说之前屏退左右吗?!!旁听太惊吓了啊!!!
就在众人表面淡定,内心惊恐的时候,罪魁祸首再一次发声了!
“娘娘,如今形势,不得不多想一些,才好万全呐!陛下重病,几位太医都无能为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唉!到时候,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娘娘没有应对之法,若是叫那些老臣钻了空子,寻了个不甚亲近于娘娘的新君,与娘娘作对,岂不是断了大好的形势?”江京眯着眼睛劝道。
上座拨弄茶盏的贵妇人狠狠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叫道:“太后!太后!不......不好了,皇上,皇上他......”
阎氏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喝问道:“皇上怎么了?!!”
小太监跪趴在地上,悲声道:“皇上他......驾崩了——”
“什么?”阎氏惊得站了起来,身子都摇晃了两下,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就连有一些心理准备的江京都惊了一下,这时间,太快了!完全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啊!
至于其他的太监宫婢,那都是瞬间跪倒在地,低着头,不住地瑟瑟发抖,吓得不能自已,你问为什么?呵呵,要是你听到自家主管刚刚谈论说要死的人,马上就死给你看,这效果,比阎王令也差不离了,就问你怕不怕哦!
是以,他们心头齐齐划过一句话:江总管,超可怕!惹不起,惹不起......
半晌,阎氏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江京,口中喃喃道:“怎......怎会如此?”
“娘娘,时不我待啊!”江京面上带了更加迫切的焦急,如是喊道。
“对!”阎氏点头,随后声色俱厉道:“来人!传哀家的兄长,车骑将军进宫议事!马上封锁消息,陛下之事,如若传出去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诺。”立即有人领命办事儿,因明白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动作麻利,连心情不甚美好的阎氏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娘娘英明。”江京恭维一句,稍稍放下了心,随后看见了宫里不成样子的慌乱,一个眼神儿横过去,剩下一屋子惶惶的奴才们也都规矩地站好了。
不多时候,车骑将军阎显与其弟阎晏领命进宫。
“妹妹!”一声浑厚的男声老远便传进了殿中,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阎氏不自觉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道:“兄长!”
阎显不知来龙去脉,见到自家妹妹当然十分开怀,当下就打趣道:“妹妹急着召我入宫,是所为何事啊?难道这宫中,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妹妹不成?”
阎氏叹息一声,恨恨道:“兄长有所不知,哀家此次是有大事,要同兄长商量,就在刚刚,小皇帝......驾崩了!”
“什么?!!”
“什么?!!”
阎显与其身后的青年同时惊呼出声,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很快,阎显思量到了关键,一脸紧张地问道:“妹妹,这消息,没有泄露出去吧?”
阎氏摇头,道:“哀家知道事情严重,未曾与兄长商量,一时也是不敢有所动作,便先命人封锁了消息。”
阎显闻言,轻舒了口气,点头道:“那还好,此事绝对不能声张,依旧秘不发丧,至少,在我们手中还未能掌握新帝之前,绝不能让人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
依我之见,妹妹眼下,该下懿旨,征调济北王、河间王的王子即刻入京,先到的是谁都好,我们不能陷于被动!”
阎姬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江京,拟旨!事不宜迟,哀家今日就下懿旨。”
阎晏年纪尚轻,眼见事情算是解决了,不由轻笑一声,开起了玩笑,“哈哈,这小皇帝也是个没福气的,今儿才十月二十七,他登基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几月光景,这就没了,当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