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位跑堂的,眼见着同行的小伙伴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实在眼红得很,当即眼珠一转,想出来一个别出心裁的主意,要拐着弯地来夸赞一下那位清丽如仙的小姐。
便听他谄媚道:“这位小姐,您莫要以为这镇子小,小的就见过世面,在胡乱吹捧您,实际上,这里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可一点都不少,男男女女,容貌出众的见过不知多少,可若说能比得上您的,还真是一位都没有。
诶?小姐您可别不信,就说五六个月前吧,小的就瞧见一位容貌不输您的绝色佳人,独身带了一个随从来的,说要往京师去找什么师兄,她那一双狐狸眼,小的就偷偷看了一次,差点儿连魂儿都被勾去了,更别提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巴......和您是不相上下啊!
可是那位的性格,啧啧,那火爆的,艳俗,跟您这周身的气派,是完全没法儿比啊!啊——”
嘭——
“你方才说什么?!!”从听到那人开始说话,杜枫程脸上的笑容便一点点地收敛,到了此刻,他的面色已经变得极为可怖,他一手拽住那跑堂人的衣领,紧握成拳,将他提起怼在柱子上,赤红着眼睛喊道。
那小跑堂吓坏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引得这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在威逼之下,很有眼色地颤着声音重复道:“跟......跟那那位小姐,没法儿比?”
“上一句!”杜枫程的拳头紧了紧,冷喝道。
“别,啊!我说,我说!”跑堂惨叫一声,搜刮脑海,试探着道:“那......那位的性格......”
“再上一句!”
“是......是......”那跑堂已经被吓得什么都忘了,急得差点哭出来,但杜枫程毫不体恤,依旧冷着脸逼问。
最后,还是林娜看不下去了,这才在一旁劝道:“杜公子,还是先冷静一下,听他刚刚的描述,像是赵小姐没错,想来是之前见过,不过时日已久,公子若想问个明白,还需先将他放下,容他好生回忆回忆再说。”
林娜的声音带着奇迹般的柔软与包容,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杜枫程关心则乱,经人点醒也知道自己太过失态,放开了那跑堂,歉意地对着众人道:“杜某失态,让诸位见笑了,但事关重大,还请诸位容我放肆,将他所说之事问个明白。”
林娜看着杜枫程点头笑了笑,之后便弯下腰向着林老爷耳语一阵,随后,杜枫程便得到了宽容的答案。
林老爷起身,摆出很是体谅的样子,道:“杜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既有要事,我一家便先且回避了。”
“小生多谢林老爷!”杜枫程感激地拱了拱手,最后,却是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林娜。
看来他猜出来是她的意思了,林娜心中暗忖,也难怪,她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但她并不后悔,这件事情,她只觉不能让林家掺和进来,不然,绝对有大祸临头。
那跑堂言语间所描述的人,的确很像是赵小姐,不论是外貌,还是对那杜公子‘师兄’的称谓,但人家是大司徒之女,没道理会只带着一个随从经过这里,林娜一开始还觉得是人有相像的巧合,但看杜枫程这反应,明显有问题!
至于这问题是什么?联想到杜枫程遇到她们之前,急着赶去商华的样子,以及在听闻疑似赵小姐消息时候的表现,还有那跑堂所说的,‘一人独行,只带了一个随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毕竟,赵小姐的容貌不逊色于她林娜,甚至在精致方面还尤有甚之啊......
想必那赵小姐,应该是‘失踪’了,并且,根据那跑堂所说的时间推算,已经时日不短了,不然,杜枫程也不至于急成那个样子,他对赵小姐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不过,若是换做她与萧驭......
真是的,想什么呢,她与萧驭才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呢,他们会一直只在一起,没有萧驭着急的机会!对,没有!
抱着最大的善意,林娜劝说林老爷回避,她虽然担心赵小姐,不愿她发生那种事,但却不能排除那种最坏的可能,所以,她不自觉地想要维护赵小姐的体面,因为,她总觉得那个人,该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过着她最向往的那种人生。
当然,林娜对林老爷说的,不可能是这些,她只是隐晦的提及了,眼下之事很可能涉及大司徒府贵女的密闻,为防止大司徒府迁怒,还是不知的好。
林老爷惜命,自然要回避,但那话说的直接,杜枫程人精似的,哪里察觉不出,这才出言相谢,但同时也就猜出,林娜知之甚详了,那一眼的深邃,既有警惕,又有威胁。
所以说嘛,同聪明人交流,真是要命,谁也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危险!
林家人走上楼之后,杜枫程示意瞿石,将那跑堂抓着按在对面,理了理思路,问道:“你方才所说的,那美貌与刚才你所见的那位姑娘不相上下的狐儿眼女子,你可知她名姓,或者称呼?”
“这......”那跑堂终于知道是哪里得罪这位公子了,他瞬间就不平衡了,你有求于人,想从别人那探听消息,你还敢动手!太过分了吧!他偏不说!
然而,他拒绝的话刚到舌头,就被杜枫程轻描淡写地放东西在桌上的动作打断,以更快的速度吞回去了,他认真听了,那钱袋子里头传来的动静,可是够分量啊!
杜枫程本人,则在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虚虚笼罩住钱袋,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答案,呵,这种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人物,哪里能玩儿得过他杜枫程?
“姓赵!”果然,那跑堂脱口而出,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钱袋子,一脸垂涎的样子。
接着,那跑堂似乎生怕杜枫程不信,让他到嘴的鸭子,啊不,到手的赏钱飞了,于是又一次确定地道:“那位姑娘姓赵!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