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救命之恩,亦澈铭记在心!”黑衣人站起来,从颈上接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给阿九戴上,“若他日,九儿有困难,带着信物到我药王谷中,亦澈定竭尽全力报答救命之恩!”
感受颈间传来的温润之感,阿九轻笑,“药王谷我自是没听过,这什么劳什子的信物,你还是留着吧!”说着就要接下,楚亦澈黑着脸,他的药王令从不离身,不知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她竟然!想着,“罢了,九儿,就当你照顾我的报酬好了?”不知为何,一夜间与那人的感觉确实拉近了几分。或许,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不屈。
“那敢情好!”阿九只淡淡微泯唇角,但熟知她的人会知道,这是她最大的反应,说明她,此刻,很开心。
楚亦澈看着天边已然开始泛白,又看着阿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将她打包带走的冲动。“九儿,记得想我!”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落荒而逃。
感受着脸颊留下的余温,阿九突然面色泛红,那人,怎可如此轻薄?
微微叹了口气,只从衣柜中取出新的棉被、床单,昨日楚亦澈受伤弄了不少血迹上去。阿九摇着头,想着应该怎么与阿香她们解释,还是将床单卷成一团,直接扔出去比较干净?
“怎么,就这么着急着毁尸灭迹?”
认命地爬上床,有些吃力将床单还未扯下,耳边便传来那熟悉的嘲讽之音。阿九先是一愣,后转身,萧楚就靠在门边,看着阿九双眸泛着冷色。
“王,王爷!”阿九咬着牙,自己救了这府上欲对他不利的刺客,他很生气吧!可一切,看在萧楚眼中却是另外一番场景。床单上,猩红点点,宛若怒放的红梅,阿九两腮泛红,满眸春色(某王自行想象中),再看她发髻混乱,显然草草挽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九跟前,死死捏住阿九的下巴,胸中怒气翻腾,“啧啧,多漂亮的一张小脸儿啊,不知道若是毁了,会不会有人心疼呢,嗯?”说着,似笑非笑,朝着阿九挑了挑眉,另一只手,长满干茧的指腹,不断摩挲着阿九的脸颊。
阿九咬着嘴唇,原本的粉嫩此刻却苍白得无以复加,冷眸凝视萧楚。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她,难道他不知晓贞洁对于女子有多么重要?还是说在他眼中,她合该就是水性杨花的妓子。
“我警告你,既然身为楚王妃,凡事自然该检点些,本王,丢不起这人!”说着,将阿九狠狠摔在床上,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阿九看着身上的被褥床单,身为医者,自是明了。罢了,在他心中,处子如何,水性杨花又如何,他都不会在乎。只一个空名,他即已认为,她即或解释,他也不见得会听,不见得会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默默地拆下床单,想来竟是她痴了,竟妄想得到冷面鬼君的情,面前浮现素锦那张清丽容颜。
她,微微探上自己的脉搏,体内百日化功散的药效在天落真气和上次在骊山服下的药双重作用下,已然淡化许多。只要不招惹上绿圣境界以上的人,应该没多大问题。她兀自想着心事,或许,这件事情,是上苍给自己的一个契机也未可知。
失贞对女子的影响有多大,虽然幼时无人教导,但就好像吃饭睡觉一般,女子本能的便知晓。她想着,只要能拿到那纸休书,以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干系。
东苑,阿九的心中千回百转,却最终趋于平静。而另一边,却是风雨欲来。
听松楼前,翠竹林中,萧楚满脸怒色,单手执剑,在安静的午夜时分,挽起朵朵剑花,气浪翻腾见,竹间相撞,发出骇人的呜呜声。“啊!”忽而,只见他身形矫捷翻转,在空中双腿合一,剑锋横转,咚的一声巨响,他稳落在地。萧楚心中纠结,那水性杨花、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女子,为何自己还会这般的生气!
思及此,杀气弥漫,萧楚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伏地、挺身、翻越而起,只听见“砰砰砰”几声脆响,将青冥剑很很地插进地底,手扶剑柄,单膝跪地,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仿佛只有这般累了,才不会去想,那个终日浮现自己脑海的身影。
“啊!”他再次仰天长啸,忽而只觉得全身真气弥漫,心里千涛万浪,层起跌幅,那层紫色真气已然凝实,以萧楚为中心竟然形成一个天然漩涡,不住的旋转,收归。心里千回百转,真气渐合,竟是在这个档口突破,萧楚心中苦笑,莫不是以为这样,便是对他的补偿?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站起来,脸上又是那一副冷硬的神色。“天阳何在?”
“在!”暗处,一个黑色身影飞跃而出,恭敬地半跪在萧楚面前。萧楚望着远处,思索片刻,“去通知官舫准备准备,明日有贵客上渭湖。”
天阳应声而去,心中却不住地震颤。刚才那一幕,他看在眼中。早知自家王爷古武一道天资非凡,却不曾想,如此年纪竟然已到了那紫圣境界,哎,在心中微叹了口气,脚步停歇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只萧楚却漫步朝着听松楼走去,好似刚才那个拼命练剑,发泄的人不是他。英秀的俊脸上,神色未明,没有丝毫突破的欣喜,亦没有任何起伏和波澜,好似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又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紧握青冥剑的手,以及,那脸上不断滑落的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