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追击
作者:魂桥      更新:2019-10-11 04:35      字数:3302

从一开始大批刺客围攻,到客栈放火,马车里动手脚,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歹毒且隐秘。虽然项云龙事先已经小心防范,却是防不胜防。而且因为这事,他们的脚程被拖下了不少。

为了避开,项云龙决定和程歌单独上路。他们乔装改扮,从偏僻小路赶往雪都。陈衍重新购置了一辆马车,带着大队人马簇拥着空车从原路线前往雪都。

项云龙曾经迟疑过是不是让程歌跟着大队走,可程歌态度坚决。

“我跟你一起走。”

她擦拭刘惜之送她的锋利匕首,收拾简单的行囊,把她和他的物品放在一起。

项云龙压抑住其实狂喜的内心,装作对她忤逆他命令不悦,臭着一张脸乘夜离开。

他们从扎营的林子离开,穿过宽阔的官道,绕到了偏僻山路。

虽说是偏僻,但也不是没有人烟。偶尔会有些赶路的村民、商贩之类的。因为小路虽偏,却是近道。

程歌估算着脚程,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先大部队进入雪都。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他们穿着粗布衣裳,扮成普通村民。程歌换了男装,在脸上擦了点陈衍给她的黑色油膏,立时变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小子。项云龙则粘上了络腮胡,掩去俊朗容貌,成了一个粗野汉子,看得程歌忍俊不禁,忍笑忍得双肩抖个不停。

项云龙见不得她笑他,挟了她到身前,粗硬的胡子抵住她细嫩却黝黑的脸皮,两眼眯得狭长。

“信不信我敢就这么亲你?”

程歌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你如果不介意别人笑你断袖,我不介意。”

结果项云龙就在树林里搂着她乱亲了一通,害得她又得重新在脸上“补妆”。好在没人路过,不然的话,两个大男人大白天搂在一块亲嘴,不吓死才怪。

两人一路朝北。路过一个路边小茶寮,就准备过去吃点东西。

虽然陈衍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干粮,但是如果有热乎的东西吃,程歌是不会拒绝的。

“老板,给我们几个包子。”程歌粗着声音叫道,一双腿叉地开开的,还时不时一抖一抖,跟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项云龙看得新奇,低声道:“你倒是很会装男人。”

“难道把脸抹黑了就算是男人了?”

别说是在这里,就算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程歌也是扮过男人的。只不过现代技术超前,脸模、手模什么的做得都很逼真,她不用担心外形。但同样也有技术上的要求,就是神似。

像电视剧里那样,女人贴个胡子换身衣服,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个假凤虚凰。必需得有形体姿态上的配合才行。

程歌一瞄项云龙的假胡子,又看看开茶寮的阿婆用大碗装了几个包子过来,小声调侃道:“就是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能扮得像了,如果还不如我,那就太丢人了。”

他到底是个王爷,锦衣玉食惯了,就算在军营里也都是比普通士兵级别高出一等二等的好吃好喝,这种粗茶淡饭,他大概是入不了口的了。

谁想项云龙偏生不让她如愿。阿婆端了包子过来,又端上了一壶粗茶,两个茶杯。项云龙忽然把一只脚啪一声抬到凳子上,伸手抓了包子就往嘴里放。大口吃包子,大声喝茶,要多“粗”就有多“粗”。

程歌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吃惊,但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

葛老曾经说过,项云龙也曾被困围城。他不是从小就在皇城里享荣华富贵的皇子,而是很小的时候就为了母亲饱经风霜受人间疾苦。可想而知,他如今护国将军乃至睿王的地位是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得来的。眼前这些生活上的困苦又算什么。

她也是一名军人,怎么会忘了他这个经历过大小征战的标准军人一定早就喝过雨水,啃过树皮了?

这个茶寮很小,其实就是一对老夫妻推着长板车,到外头道上找个岔路口停下。车上堆着热包子热饼,带了炉子烧水,再摆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就算是生意了。

程歌和项云龙来的时候天刚放亮,还没什么人光顾。所以两个人就占了唯一的一张桌子。这时日头放亮,路上三三两两有人就出来行走。

这时路上过来一伙人引起了项云龙的注意。

“兄弟,”他沙着喉咙,朝那些人来处一扬手,“我们这是做买卖没日没夜起早贪黑,怎么人家过日子的也这么早就出门了?”

程歌转头望望,就见大道上过来三对夫妻,个个布衣荆钗,打扮成乡民村妇,但脚不沾尘,目光内聚,有些不妥。希望不是来找他们的。

“咳,人家几口子赶路,指不定什么事,我们吃我们的。”她这是叫项云龙不要轻举妄动,或许不是来找他们的。毕竟他们分头走也是昨天晚上才临时起意的,照理说没有那么快走漏消息的。

项云龙会意。程歌的判断是正确的,但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那伙人朝茶寮走来,两人表面上还是如常,但暗地里绷紧了全副精神,注意力集中在暗藏在身上的兵器上。

当他们走到程歌身旁的时候,金属强烈的反光刺到了程歌的眼睛。

项云龙直接抄了桌上的筷子飞出,贯穿了一名男子的左眼。程歌来不及赞叹古代武功的威力,从靴筒里拔出了匕首直接开战。

交手之下,项云龙暗叫不好。这六人下盘沉稳,出手迅疾,看起来是职业杀手,并不那么容易打发。

那名被项云龙先发制人用筷子插瞎了左眼的杀手,拔了筷子之后居然立刻加入了站圈,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以二对六,饶是项云龙武艺高超,程歌应变迅速也难以坚持。两人身上很快就挂了彩。虚晃了一招,程歌冲到项云龙身侧,“不行,我坚持不了多久。”

“走!”

项云龙从来不是匹夫之勇的莽汉。他们似乎知道程歌只会擒拿,没有内劲。上来就分了两人盯她,四人围着自己。程歌在他们高潮武艺之下现在明显气息不稳,速度放慢。他这边抵挡四人围攻,也很费力。拖下去,没有活路。

他大喝一声,本来缠于腰间的软剑灌入内劲,刀光寒冷,龙飞蛇舞。他手腕急抖,长剑在几人面前舞成一片剑墙。招式虽密,却都是虚招。他拉着程歌,趁此机会往旁边树林里逃窜。

程歌只觉得脚下生风,被项云龙拉了一路狂奔。不多会儿就出去了好几十里,只觉得握着她手的掌心已经渗出汗水。

估摸着暂时追不上,项云龙在树林深处停下脚步。

“你伤在哪儿?”一停下,他就察看程歌全身,让程歌很是感动。以前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其实很在乎她呢?

她抬了抬手臂,指了指大腿,“流了点血,但伤口不深,不要紧。你呢?”她刚才看到他也被杀手的长鞭伤到了。

“被狠狠扫了一下。”他刚才一边对战,一边注意程歌的安危,只是知道自己吃了一鞭,但并没有太在意。这会儿她问起,才感觉到背上一阵阵火辣辣地疼。

程歌看着他后背上裂开的口子,知道并不好受。

“包袱里有药。”她放下临逃跑时没忘记带上的包袱。银子衣服什么的都在里头,掉了就麻烦了。

她给项云龙和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把东西都理好。但很快,她就发现少了东西。

“怎么了?”项云龙看她急得到处乱翻。

“钱袋不见了。”她记得放在包袱里的,刚才买包子用的是身上的碎银子,装着银两的钱袋一直放在包袱里没动过。

“一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出来了。”她记起包袱曾经掉在地上散开了,当时慌乱自己根本没注意。

“你身上还有银子吗?”她问项云龙。

“没有。”项云龙连翻都没翻就摇头说道。东西都是程歌准备的,他身上什么都没带。

程歌苦着脸把身上仅有的碎银子拿出来放在掌心,连自己的手掌都铺不满。“看来我们得过好几天苦日子了。”想不到两次来孟国,她都得风餐露宿地赶路。

“无妨。”项云龙抓住她一只手,“我陪你一起。”

“嗯。”程歌露出笑容,回握住他手。

自从两人上次在树林里散步之后,互相都看出对方动了情意,只是还未说破。不过项云龙对着她时,不再用王爷的自称,都是说“我”,听起来亲近了很多。程歌也不再对他冷着脸,脸上经常是露着微笑,总是会让项云龙看呆。

“还好,水囊我系在腰带上了。”程歌觉得口渴,从腰后把水囊摸出来。项云龙拉她靠着树干坐下。

刚拔开塞子,树上不知道落了什么果子下来,正好掉在程歌手臂的伤口上。她一吃痛,水囊没有拿稳,里头的水洒了几滴到了地上,结果却冒着白烟发出了滋滋声。

“有毒!”

项云龙眼疾手快,立刻把程歌手里的水囊扫到一旁地上。里面的水流出来,那一块地面立刻冒烟烧灼起来。滋滋声不断,直到把地上的草衣全都烧灼了干净才停止。

如果不是树上的果子掉下来,程歌的喉咙恐怕要烧出个洞来了。项云龙想到这情景,就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