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山，在里面找了许久，总算是发现了一条浅显的小溪，里头居然还有鱼。

这几天被饥饿、干渴折磨得憋屈，一看到小溪水，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一过去就趴到溪边喝了个够。结果冰凉的溪水都把两人冰得够呛。

“这几天都是你找吃的，今天我也找点吃的出来！”程歌嚷着，直接脱了靴子就跳进了冰凉的溪水。脚下冷得发麻，她选择速战速决，拿匕首直接就往溪里扎鱼。她眼疾手快，还真的给抓了三条鱼上来。

“快上来！”项云龙看着她发红的小腿在岸上吼。

“哦！”

上来之后，项云龙连忙把她冻得紫红的脚放进自己怀里暖着，气得凶狠地骂道：“这么冷的天还跳下去抓鱼，你有病是不是？”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程歌才不怕，笑着把发麻的脚不客气地往他胸口塞，冻得他龇牙咧嘴地。她扬了扬手里的鱼，“你说这鱼也真有意思，这么冷的天，还能在溪水里游。”

项云龙不理她，把她的脚暖了之后给她穿妥了靴子拿起鱼和山鼠去一旁剥洗。而程歌则到一旁去截竹子。

她一侧头，看他剥皮开膛的动作娴熟，不觉好奇。想他一个王爷，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是出征打仗，手下那么多兵，怎么也轮不到他亲自做这些事情啊？

她抱着截下来的竹子走到项云龙身边。一边砍竹节一边看他。

“王爷，你给大肥鼠开膛破肚的手法好娴熟——”她玩笑道。

项云龙不看她，只是笑了笑。“我曾经在伙房里待过一段时间。”其实何止是伙房，马房、兵器房、粮草营，他哪里没去过。师傅说过，一个连军队里有些什么分部，分属的士兵都干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不能把麾下每一个士兵都调动起来的。

当初在伙房，老姜直说他是最会杀鱼杀鸡的伙头兵。

“是吗？那可得见识一下。如果我们能遇上大野猪，非得让你好好表演一下才行。”程歌调侃，手下动作也不慢。她把竹子按节都砍开，用匕首的刀尖在开口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扎了个小洞。

项云龙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要做什么，笑着不说话。她如果在他麾下，绝对是个好兵。

包袱里有之前他们受伤被划破的衣裳，程歌裁了几块干净的下来，洗干净之后又裁成了几根小细条和小方布块，放在溪旁的石头上晾干。

然后，她又拿了竹节去清洗。把小细条搓一搓，分别穿进竹节开口的小洞上。再把竹节灌上水，用小方布块蒙上，用细带绕几圈封好。一个简易水壶就成了。

她做了大概十二个左右，两人各带六个，也能熬上一段时间了。

搞完这些之后，烤鱼和烤鼠肉的香味也飘了过来。程歌对那个寡淡却香的烤山鸡记忆深刻，揣着碰运气的心态上山去找香料。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霉运过去了，她没走多远就找到了能代替食盐的香料。回来抱着项云龙乱跳。

看着比以前活泼不少的程歌，项云龙不但不觉地怪，更是喜欢得紧，对着主动送上门的娇娘又是一顿猛亲。

洒上了香料的烤肉可好吃多了，两人好好饱餐了一顿。之后，项云龙把地图翻出来研究，欣喜地发现离翻过眼前的山头沿着路就有城池。城池附近一般都有村庄座落，到那里他们就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吃饱喝足，腰上还系了装满水的竹筒，两人决定不在溪边过夜，直接翻过山头。补给之后，两人脚程恢复了以往。这山头不高，他们赶在天黑之前就翻过了山。

从山脚远远望去，果然能看到远处有房屋错落。不过这时候新问题也来了——他们身上的银两不够，绝对不够住客栈。

看了看相隔的距离，程歌觉得还是原地休息。“你看山那边的小溪山这边居然还有，我们就在溪边歇一晚，明天再赶过去吧。”

项云龙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于是就找了树枝枯叶点了火堆，就地休息。

晚餐还是烤鱼，这回是项云龙抓鱼，看他利落潇洒一气呵成的动作，程歌真是汗颜，自己前面下水抓鱼真是班门弄斧。

他找根树枝把头削尖了，然后拿包袱里那些破衣服出来扯了一长条下来，绑在树枝另一头。他站到溪边，看准了往水里一投，然后一拉布条收回来，一定有鱼被射中。只见他一来一回，次次不落空，有一下上头还齐齐插着两条鱼。

程歌一数，大大小小一共九条鱼，整整是她的三倍。

“程歌，你那次跳崖之后……是怎么跟初善遇上的？”

晚上，项云龙把破衣服摊开铺在地上，搂着程歌躺在上头休息。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和初善是什么关系，但两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他不像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为了初善他也不晓得气过几回了，还又给她下药……

程歌心里数着他的罪状，哪会不知道他想什么。不过，如果他对自己有心，她这个一直有逃跑记录的人突然为了个男人跑回去，也难怪他会想歪了。

“那回我是存心跳下去，因为看到了崖壁上有树冒出来。我攀着树往下，结果最后离地面没多远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昏迷不醒。初善正好到崖底去采草药，把我救了回去。我编了谎话说家破人亡，被仇家追杀，初善就收留了我。”

想到初善的善良和对她的好，程歌抓住项云龙手，“初善是个好人，他是我到了项国之后第一个待我极好的人。他非常崇拜你，你一定要帮我救他出来。”

项云龙心里一涩，“他是第一个待你极好的人，而我是第一个害你要跳崖的坏人……”

“不是。”程歌飞快遮住他口，“你只是一个对敌人从不放过的人。”

那时，他以为她是三王爷派去的细作，百般折磨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正常的。如果是她，也会一样。但是他对待女细作的方式……

“每一个女细作，你都是这样对待的吗？”

他低低地笑，震得程歌也一颤一颤的。“不，”他亲她掌心，“你是第一个。”

长期以来，他一直都“暴虐”之名在外，而实际上，他每一次的粗暴，都有自己的原因。不过对程歌，他也说不好。本来她胆小瑟缩甚至咬舌自尽，简直让他厌恶至极。他最厌恶心志软弱之人。可等她再次醒转之后，迷蒙之间舒展扭动娇躯，他不知怎地就对她起了心。

后来她的“迎合”让他生气，再后来她的不驯服让他更想征服，再后来的后来……仔细想想，两人的牵扯似乎也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楚。

为了这“第一个”，程歌偎进他胸怀，把脸深深埋进去。“你也是第一个。”

两人此时满心柔情，只觉得之间斗来斗去实在是太浪费时日，但若是没有之前的纠葛，又怎会有今日这样的两心相悦。

火光下，她眼若灿星，面带羞涩，引得项云龙心头跳动，耐不住将两唇相依。

一触之下，再难压抑。两人心头的烈火皆被燃起，于热吻中急切地剥除对方的衣衫。

她攀附上他肩头忘情娇吟，而他在她胸前低声喘息，两心相依，不再是单纯的躯体纠缠，更是心灵的聚合纠缠。

火光盈盈之下，两人的心紧紧依靠。

第二天晨起，程歌满脸羞色，把头埋在膝头懊悔。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在外头，她还……

她狠狠捶了他两下。“真是！你……你就不能忍着点儿？”

项云龙光裸着上身正要穿衣裳，看她懊恼，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不是我不能忍，是你抓着我不放。”

一看上头纵横交错指甲抓出来的印子，程歌没想法了，拎了重新灌上的竹筒走在前头。项云龙套上衣衫，笑着追上去拉她的手。

“莫气莫气，浪费力气生气可不好。我们还没跟陈衍回合，身上没银子免不了吃不饱。”

程歌忍不住笑了出来。

赶到村庄已经晌午，两人肚中饥饿，便找了个小饭馆吃饭。他们算着去雪都的路程，最后决定要了两碗光面。

店家是老实人，看他们一对相貌不俗的男女衣衫上满是尘土，又只要了两碗光面，对望时眼中含情，恐怕是私奔出来的。他可怜他们，就送了他们一碟小菜。

虽然只是佐饭的小菜，程歌还是千恩万谢，然后把大半碗小菜都刮到了项云龙碗里。

两人说说笑笑，吃得很欢乐。

但显然他们的霉运还没过去，快吃完的时候，店门口突然黑压压一群人出现，闯进店里就攻击他们。

不想好心店家遭殃，程歌和项云龙从窗口跳了出去。

对方人数众多，不宜久战。两人眼神一对，决定早些突围。但无奈对手准备充分，上来就是摆了个包围圈，而后对他们上演车轮战。

项云龙心系程歌，结果招招都受到限制，被压制得死死的。反倒是程歌这时比较冷静，并没有太多危机。

她清楚地看到项云龙对她的在乎，看他总是着急地看着自己，眼里忍不住就要冒水。

这时候了她怎么还那么感伤？

暗骂自己，她忽然不要命一般破绽百出，出手却是极为狠辣。几名杀手一下被她唬住，往后退了几步。

机不可失！

项云龙一看程歌冒险突围，立刻冲过去接应。两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身上必然是挂彩的。但是却也是杀出了重围。

一见已经突破，两人立刻飞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