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李季回头看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开吧。”

“你这样我还开什么开，一失两命。”

“李季，我有点烦。对不起。”

“我知道，我第一次被人炒作出新闻的时候反应更大，那时候我耍失踪了好多天，最后饿得厉害了又回去。双喜，我说过，要你不要去尝试会受伤害的事，你——”

“好了，我知道了。已经这样了，我根本没有退路，我也不想退。”

“但是觉得特别折磨是不是？”李季在车里点烟，把车窗摇下来一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我又不想给谷鸿震雪上加霜，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在我身边我就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监视我似的。”

“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自己没有钢盔怎么上战场。双喜，你要是真的想得到谷鸿震，这一场仗必须打。我们都想你不受伤害，可是有时候痛苦是自己带给自己的。”

“李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那么笨~”他低低的笑，带着一点磁性，我恍惚的觉得像谷鸿震。

“走吧，这里又不能停车。”

“你确定一会儿不会再扔个化妆盒上来。我刚可被你吓得不轻。”

“嗯，没事了。”我转过头不看他，那双眼睛有时候真诚得让我害怕。

到了我家楼下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小区里静得很，我刚下车就看到谷鸿震的奥迪停在我单元口。他人也在车外面，蹲在花台边上。

李季也看到他了，顿时我们都很尴尬。

我知道李季肯定心头有脾气，于是想打发他先走，哪晓得谷鸿震却走了过来，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让他整个人都快没进黑夜里了。

“阿喜……”

“刚出去喝了点酒，手机没电了。”我不好直说自己把手机摔了。

“去邝彤店里了？”他看了看李季问我。

我点点头问他：“你来一会了？”

“没，刚来，那边剪辑师也要休息啊，我就说过来看看你。那个……”我估计他要说报道的事，可是看到李季在场，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挺意外的，本来以为这个时候谷鸿震不会来找我了，毕竟出了这么多新闻，记者说不定一直在我住的附近盯梢。

“谷导，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一直坐在车里的李季这个时候忽然下车来，要和谷鸿震单独说话。

我有点紧张的看着李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谷鸿震想了想，点头决定和李季去一边说话，他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担心，李季也眼神瞟过来，也是平静的，于是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去花台那边说话。

想到刚才在店里不知道李季和谁吵过，我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和老谷动手，这个孩子有时候特有点暴力倾向。不过还好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各点一根烟，说了十分钟的话，都很平静。我不清楚谈话的内容，但是肯定和我有关，和今天的事有关。

和谷鸿震回到楼上，我问他：“李季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今天卢熹在店里和你碰头了。”

哎，我就知道，李季一定会说的。谷鸿震见我不说话，就搂着我的肩膀，仿佛在酝酿着说点什么。当然他们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李季一定不光是说了今天的事，想必谷鸿震也不太高兴。我和李季一起回来，李季来过问我的感情问题，是个男人都不会高兴，可是这时候我实在没心情解释什么，或者安慰他了。

躺在床上我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慌。

谷鸿震侧过身来吻我，他很小心翼翼，我任他搂着，靠在他胸口上，轻轻的叹气。

我知道他总要说点什么，我们都睡不着。

“双喜，对不起……”结果千等万等，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今天晚上，那是事，是意外。”

“李季都告诉我了，卢熹的想法我也了解一点。你不是圈子里的人，有的东西你不懂，她要的是面子，今天肯定是她安排人去做新闻。明天不知道还要怎么兴风作浪。都是我不好，阿喜，我也不想你受到任何外界的伤害。可是，很多事情，我也无力得很。”

“你和她……谈得不顺利？”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顺利，她现在往外发展，也不怎么拍国内的电影了，也不想和我继续过了。但是，她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和我离婚。她要面子，而且她以后还要接戏，她也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事业。就是像我，我也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因为这个影响电影。”

“老谷，我不知道现在心头是个什么想法。”我抬起头看他，“也许我是理解卢熹的，她要的都不过分。我毕竟是个第三者，而且就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我就是看上你这名导的招牌了才跟你搅和的。她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把这婚和你离了。成全你和我。”

“但是她做得很过分。”

我干笑一下，觉得谷鸿震还不够了解女人，卢熹这样做也是本能。

“你想保护我，她要伤害我，也是要保护自己。老谷，你当初和她结婚的时候，也是想要保护这个女人一辈子吧。”

“双喜！”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揭开这个伤疤。

我用点力想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可是感觉到我的力道他却抱得更紧了。我忽然很想哭，他却说：“你也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本来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我没有否认我当年爱过卢熹，可是今天，我爱的是你。双喜，你不是说你不需要被证明什么吗？爱情这东西有多虚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无法回答他的话，就算再明白爱情多么虚妄，当自己面对的时候，总是本能的需要一种安全感。

我在他怀里没有顾及的哭起来，不知道这个胸膛还可以靠多久。

那一夜我和谷鸿震没有做爱，他就那么紧紧的抱着我，通宵失眠。

都说暴风雨前有一刻的宁静，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宁静，那暴风雨就直接迎面砸来。第二天早上谷鸿震离开我家的时候就被蹲在楼下花园的记者给拍了。而报纸、杂志、网络以最快的速度报道了昨天晚上在邝姐店里发生的事。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却觉得怎么准备人还是很崩溃。

我给妈打电话，她直接给我挂了，没有接。想必也举得有这么个女儿太丢脸了。不过没过几个小时，她又给我打了回来。

“静静，你都是在做些什么，昨天才给你打电话说了，晚上又冒出这样的事。你爸在办公室看到报纸把饮水器都摔了。”

“妈，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要妈妈说人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吧么？”

“妈！我喜欢谁，有什么错。”

“这个世界上哪里在论对错，人只看成败，你这件事，不过是你自己去拿鸡蛋撞石头。”老妈说话毫不留情，我却无话反驳。

我妈又问我：“你是真的爱那个男的？”

“要是不爱，我跟这折腾什么折腾。只是，我觉得特累，妈，我都想退出了。”

“你们80年代的人，怎么想的，我理解不了。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别在挑战你爸的血压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过他离婚的事，也没想过结婚。但是交往久了，就会去在意这些事，妈，我现在说我后悔，是不是说明我不爱他了？”

“傻瓜，是个人在自己被伤害的时候都会想怎么保护自己。你爱不爱他，你心里最清楚。人做事，最忌讳后悔，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要用勇气去承担后果。你现在这样，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后你不和他在一起了，你再找个男人，总要念叨你一辈子这个事情！你啊，一点不懂得爱惜自己。爱情，爱情，这东西能一辈子跟着你？”

“我是不是特没出息，妈……”

“反正，我和你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不要以为自己还在美国，这里是中国，中国人的想法和中国人的规则。你不要因小失大。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就在于她和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结婚。”

“也许我再坚持一下，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静静啊，你什么都不缺，你不需要去为了某些东西而委屈自己。你爸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天天失眠，你要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他是多宝贝你的，你现在这样糟践自己，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对谷鸿震是有感情的！”

“你更爱自己还是更爱他？！”

“我不知道……”

“哎，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你了。你这弯路都走上去了，拉也拉不下来了。如果你选择要斗争，要得到这个男人，就勇敢点，静静。”

“嗯。”

回头订的晚报送来，我又看到了我和卢熹在邝彤店里的那张照片，清晰得让人浮想联翩。

我还是耐不住去看了报道的内容，无非还是我说想攀谷鸿震这个高枝，被卢熹当众奚落了。内容大同小异，对我和谷鸿震的感情分析也是舍得笔墨。当然中国的娱乐记者还是很有品德的，没有把自己全部龌龊的猜测和臆想都写出来。

周筱枘估计也是看了这个晚报，才给我发来消息。

我直接把电话给她打了回去，这个人的好奇心不是打发就打发得了的。随便说了几句，她很关心卢熹和谷鸿震究竟能不能离婚，我说不清楚，她才回头安慰了两句。两个人都有点讪讪的，她恐怕也是觉得我想利用谷鸿震做电影，出名，所以心里早就将我唾之以鼻了吧。这样心态下的安慰，可想而之的酸。我当作什么都没听出来，尽快挂了电话。

有的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是朋友，在有了立场差别以后就能成为敌人。

就这一点，我觉得西林仍是比较尊重我的，她没有打电话来看笑话，也没有假惺惺的安慰。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我冷暖自知。

想起她和张小丰来，我这时候反而很宽和，只觉得要是有感情就该好好在一起。

爱一个人，尤其是演艺圈的人，实在太辛苦了。

澄新一个人在傍晚的时候拿着dvd晃到我家里来，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正准备出去吃饭，他却带了热饭热菜来，我感激涕零。

“你就知道饿自己，心情不好应该吃东西缓解的。”

“我今天被我妈教育了。”

“应该的……”

“老蔡，你都不可怜我一下。”

“你有什么好可怜的，自作孽，不可活。”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和不该和谷鸿震在一起啊。”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就是舍不得你去跳那个火坑，是个女人只要和他相爱，都是一顿折腾。”

“他要不是名人就好了。”

“不要异想天开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坚持坚持，革命就胜利了。但是，你要再这么虐待自己我就找人去造谣说你和谷鸿震分手了哈。”

“澄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

“人类是极限是可怕的。”他半开玩笑的给我夹菜。

“有点窝囊是吧？”

“没什么，别人不理解你，我还能不理解你？”

“那些都是借口，什么为了老谷的电影事业，什么为了《年轮》的宣传我要低调，不能和卢熹出来叫板，这些都是狗屁。我是真有点怕她，总觉得道德上，谷鸿震是有妇之夫。我不能用相爱的名义把他抢过来。他当年也是爱过卢熹的。”

“好了，已经发生的，不可挽回。你总不能让谷鸿震不爱你了吧。”

“很矛盾。我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吃饱点才有安全感。你这样，谷鸿震不知道？”

“现在后期到尾声了，他也忙。”

“阿喜，其实，我觉得你和他，这样闹一场，你最后会疲倦的。你这个人是享乐主义，你爱他他爱你，你们安定的过，才是你需要的，而不是战斗和争夺。你自己心里想好吗？不要到最后，你才发现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澄新，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的。但是很矛盾，因为爱夹在中间。”

他看了看我，叹口气不说话。我们都知道问题的结症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