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其实我没有刻意的去想谷鸿震离婚的事情,真的置身事外了,也许是潜在的相信谷鸿震不会委屈了我,也许是我怕越是知道得多越是难过,所以不去过问。而很多现实无法逃避,卢熹参加一个化妆品品牌的发布会,记者难免要问到敏感话题,而我和她与一个男人之间的问题终于无法避免的被大肆渲染。
我妈看到报纸以后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和我爸对这件事情自然很不高兴,我能理解,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感情也好婚姻也好都是私人的问题,这样放在桌面人供人参观议论确实很烦。而且我爸那个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女儿被别人那样指手画脚,用老妈的话说就是,又不是嫁不出去,干什么闹得全国人民以为你嫁不掉要嫁个二婚。
无比郁闷的挂了我妈的电话,我窝在沙发里默默的流眼泪。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那种莫名的液体控制不住就要往外溢。倒是奇怪啊。
这一日收到太多短信来笑话的来慰问的,原本以为已经强悍到麻木的神经还是敏感的让我难受。很晚的时候收到秦秦的一个电话,这丫头很久没跟我联系了,也不知道是课业很重还是恋爱谈得不知人间烟火了。
“你声音怎么了?”她听出我嗓子有点沙哑,于是引得浮想联翩。
“还好,有点小感冒。”
“这才入秋不多久你就生病了,真是比春卷还脆弱。”
“春卷现在在上海,我放家里了。一个人养不过来。”
“我看到报纸了。双喜,你没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又没人上我家来扣花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呢。”
“蔡澄新呢?没去陪你?”
“我又是不是才做了手术,要什么人陪啊。他现在有女朋友,上岗上线的。我再找他,那叫怎么个事儿啊。”
“我过去看看你吧,今天学校活动刚结束,我过去帮你做点吃的。”
“你不管谢翛了?”
“他最近忙了,出通告什么的。我们都很少见面了。”
“通讯发达的年代还怕什么。”
“我过来再说吧。”
结果晚上我还是没有见到秦秦,被林微他们找上门来拉了出去玩,只好打了电话改约秦秦。
我以为是李季让他们来拉我出来玩的,结果到了后海那边也没看见李季,林微见我张望就说:“他今天有通告,新专辑要出来,做宣传,忙得很。”
“你叫了秦笙?”
“他是我前男人,我当然叫他过来陪了。”林微说得铿锵,我却被这个内幕吓了一跳。秦笙究竟和多少人有一腿啊?
“其实我没什么的,报纸上又不是第一次说了。”
“报纸还好,网上的人说法更恶心。李季发消息给我说你在家窝着,我就怕你上网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喝喝酒跳跳舞有什么不好。还是你晚上有事,和谷导?”
“闹成这样,今天他就是死也不敢来找我了。”
“那不就结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别指望太高了,他们能做的做了,就可以了。”
这话和苏晴当初发给我的短信异曲同工,她们都是很清醒的女子,而我,似乎还无法正确的理解这个微妙的理论。别人的经验也许永远都只能用来安慰自己,而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能悟道。
吃过大约大肉之后我们一群人转到一个卡座去拼酒,大家气氛high得不一般。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我本来被他们感染得心情已经不错了,却忘记了北京虽然大,圈子却很小这个事实。
10点时候邝姐的车在店门口停了下来,她是每天晚上都要来店里一趟的,可是今天她却和另外一个人来了店里,卢熹。
两个女人年纪都到了中年,但是走在一起仍旧是很抢眼的。
她们一进店,就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
林微碰了碰我的手,撇嘴说:“真是人衰了喝水都塞牙缝。”
“她不认识我,应该没事。”我边说边安慰自己。
“我觉得她就是来找事的,你看她给记者说的那些话,把自己说得跟什么小弃妇似的,摆明了就是离婚也不能让你和谷导占了便宜。”
“卢熹在外那么多年,不至于和我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女人都是一样的,你以为她真的就传说的那样气质高雅,处事淡定?扯淡吧,当初她最谷导的时候还不是和所有女人一样,战利品怎么可能拱手让人。除非,她本来就想摆脱这个男人。”林微下结论,然后我看到卢熹的眼神瞟了过来,我本能的往角落里缩了缩,想不让她看见。
邝彤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我身上,很复杂,说不出喜恶。冷冷的。
秦笙几个人站在外围,估计也意识到某种不详的发生,他们很挺我的一致望过去,帮我回瞪了卢熹。不过事情没有急速恶化,邝姐在卢熹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走到另一边坐了。
“双喜,你别怕啊。有我们在这里,她不敢怎么样。”秦笙也喝了些酒,说话不若平时稳重,他们都是好心,怕我受气。毕竟卢熹也不是好惹的,她论年纪论立场论脾气都能走过来给我一顿难堪,而我如何反应还得考虑到会不会事情被人曝光,会不会对谷鸿震不好,对《年轮》有影响……
有些烦躁的和他们继续玩色子,喝酒,我真想快点把自己灌醉。
“你别喝那么快。”林微拉住我的胳臂,结果酒洒了出来。
“你让我喝吧,微微。”
“一会李季还过来,你别醉了和他乱性哈。”她半开玩笑的说着。
“他下通告还过来?”
“怕你醉了,他说过来接你回家。”
“微微,你们对我真好……”
“其实大家都是对自己最好。”
又靠在林微的身上和她说了些话,散乱的,没有主题的感慨。我感觉自己昏昏欲睡,可是忽然周围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了,特别静。
下意识的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卢熹,她像是在走红地毯一样走到我们这一桌面前。
“双喜?”她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嗯。”我本能的站起来身,全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没想到在这里见面啊。”卢熹笑起来,却有点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怪,一张漂亮的面孔有些扭曲。
“有……什么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我老公天天跟你那儿忙,我闲得很,没事儿~”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也足够周围几个卡座的人听到,很吵闹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远处还有些嘈杂,我非常紧张的看着卢熹,不是害怕,是恐惧。
这种磁场让我很难受。
我低着头看桌上的酒杯,无措极了。
这个时候秦笙忽然靠过来,端起酒杯对卢熹说:“熹姐,今天儿我们几个兄弟在这里玩玩,没想到你也来,我在这里敬你一杯,千万给我秦笙一个面子啊。”说罢,秦笙仰头就把酒喝了下去。可是卢熹根本不看他,也不说话,越沉默大家越是关注这里。
半边场子都冷了下来。
大家都等着我说点什么,或者卢熹做点什么。
见卢熹不说话,林微也站起来,把桌子上的杯子满上,纤细的手腕一转把酒递给我,温和的说:“双喜,给熹姐敬杯酒,这里好歹是邝姐的场子,大家别搞得明天上头条。”
我知道他们都是在帮我下台,于是也硬着头皮把杯子接过来,酝酿着说点什么。
可是我还没开口,卢熹倒是先冷笑了一下。
这下我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脑子一片乱。
卢熹见我不说话,于是伸手接过了酒杯,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能化解,毕竟这里是邝彤的地方,大家都得给她几分薄面。但卢熹似乎并不愿意卖这个面子,她虽然没有像三流电视剧那样泼我酒,却还是把那杯我敬她的酒泼在了地上。
一个很短的瞬间,我感觉有人在照相,于是转头,却被秦笙挡住身体,他把我环在卡座的阴影里,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卢熹不再多说话,转身优雅离场。她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处理这个事情,而且她确实这样做了,我们始料不及。
店里的服务员立马过来收拾地上的玻璃碎渣,四周又开始喧嚣起来。就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颓然的坐下,身体有点发抖,明天将要面对什么,不言而喻。
身体有点发抖,林微靠过来搂着我,我们一桌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尴尬,都在思考将会发生什么。最后几个人和秦笙打了招呼先离开,我缩在角落里,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双喜,她比你更懂怎么抓住舆论,你别太在意就是,谷导至少是爱你的。”
“爱有什么用,爱又怎么样!”我有些失态的吼出来。
林微没有制止我,只是拉着我的右手,来来回回的抚摸,一种无声的安慰。我渐渐平静下来,可是情绪上还是很脆弱。我很怕周围的人看过来,他们若有若无的讨论简直要了我的命。我把头埋进膝盖里,觉得快要裂开了。
他们又叫人换了饮料上来,我却很想念酒精的刺激。
最后,秦笙递了一根白色的烟过来,我手一直抖,点不上,他点了火凑过来。火光一闪,我觉得像是幻觉。那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我抽完以后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也不想哭了。平静下来以后却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只能那么软软的靠在那里打盹。
脑子里全是刚认识谷鸿震那会的事,他强硬的和张小丰争取我,他比别人更懂我,更关心我,他是那么的好,却是我无法得到的男人。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他有家有室,他事业有成。
半夜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李季的声音,他好像和谁在争吵,异常激烈,但是我睡着不想醒来。
他们最好都在这一刻从我生命里离开。
可是好梦不长,李季还是把我拍醒了,他一张没有退妆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衣服有亮晃晃的饰品,我撑起半个身子问他:“怎么了?”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双喜。”
“你才下通告?”
“你被人欺负他们也不告诉我,真是的,卢熹又怎么了,她红就可以欺负人啊。”
“嘘!别说了。”我靠在他臂弯里,制止他就发飙。
他低头看看我,本来还有话出口的,可是看出我不想听,他硬生生的转个话题问:“你怎么跟这儿盹过去了?”
“喝多了。”
“他们不是给你嗑药了吧?”李季抬起头来望着秦笙,若有所指。
“哪能啊。我就是心情不好,难受得慌,你送我回去吧。”
“要不在店里休息,我在这里有个房间。”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听我这么说,于是抬手就把我打横抱起来,我挣扎了一下,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这么让他抱着了店门。门外的风很大,一转眼天气已经这么凉了。李季抱着我快步走到车边,拉开后座的门,把我塞了进去。
一路上他连个音乐也不开,车里沉默得可怕。像个闷罐头。
我看着街灯一段一段的晃过,把手机拿出来,来来回回按了好几个字又删掉,我现在能和谷鸿震说什么呢,说你老婆让我当众难堪了?反正这事肯定不能善了,我现在说也无非就是像个小老婆告状,真他妈的恶心。我一下把手机摔了出去,咚的一声磕在后视镜上,吓了李季一跳。他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高架上。